周了情哭笑不得。
“好~”
“答應你!和你做朋友!”
她話落的瞬間,幾顆眼淚混亂落下;但這次不再是悲傷的,而是因為那雙眼笑得太開朗,硬是把淚花給胡亂擠了出去。
沈椋蹭着她的手接過紙巾,大概因為此刻高興,他的體溫和眼淚都是滾燙的,讓周了情下意識輕顫。
她收手坐回去,小聲嘟囔:“沒想到還是個哭包。”
“就知道你吃這套。”沈椋得意地晃晃腦袋,好像對她手拿把掐,但耳上淺淺的紅色還是暴露了他。
周了情看在眼裡,懶得拆穿他;既然已經是朋友關系,那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狗塑沈椋了。
狗狗嘛,就不要跟他計較太多啦。
擦掉眼淚,情緒平複,沈椋又回到職場上那副幹練沉穩的模樣。
他仔細看完策劃案,在周了情埋頭消滅甜點的時候突然擡起頭來,“我決定了,就這個方案,我要實施。”
“咳——”周了情差點嗆住,“啊?”
她萬萬沒想到沈椋會決定實施這個方案。
“不是,”她疑惑,“這麼明顯夾帶私貨,不合适吧?”
“而且,酸甜現在不是還在天目名下嗎……”
周了情當然願意重振酸甜,但她深知當年沈椋父母對純國牌的執着,并且認同。
而天目作為外資,如果在天目手裡将酸甜做起來——
她實話實說,不願意。
沈椋莞爾,颔首柔聲道:“我知道,我也認同你的想法。”
“天目的創始人,”他道,“是我父親舊友,也是這十年裡幫了我許多的人。”
當年沈椋父親給身在國外的妹妹發信求援,于是沈椋被姑姑接去國外,連父親最後一面也沒見上。
後來天目的創始人季知節找上他。
季知節有一個愛好,喜歡收養孤兒并培養,而沈椋有姑姑,所以沒能成為他的養子;但因為沈椋父親于他有過救命之恩,所以還是在沈椋碰壁時提點了不少。
國外的生活孤單無聊,沈椋唯一打發時間的項目就是讀書,于是他日以繼夜地苦讀,完成學渣到學霸的蛻變。
拿到學位以後他為報答季知節進入天目總部,又成了工作狂,在創意部一步步往上爬,歸國前離創意總監之位一步之遙。
“後來看到了你們的舉報信,”沈椋說,“我決定回國。”
“歸國之前,季叔把酸甜所有權的轉讓合同作為禮物交給了我,隻差我的簽名。”
複雜的信息量砸得周了情頭暈,但她仍快準狠地挑出重點,“所以,簽了嗎?”
她的心因沈椋的搖頭狠狠提起,忍不住湊近了一把抓住他手臂,目光灼灼:“你現在就回去!立刻簽!”
……
沈椋驚了一瞬,然後掏出手機給王特助打電話。
王特助也暫住在雲鼎,于是合同送得極快。
在周了情直直的目光中,沈椋快速簽名,王特助再拿走繼續後續事宜。
簽名落下,合同生成。
周了情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她長舒一口氣,才道:“我本來以為這會是最難的一步,沒想到就這麼解決了……”
她說完便閉了嘴,看了沈椋一眼,有些話沒說出口。
沈椋失笑,“商人逐利,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天目。這是事實,我也不是傻子。”
周了情讪笑兩聲,心想還好不是傻子。
當年天目買了酸甜之後立刻以它為跳闆創辦并壯大了天目食品進入國内食品市場;而後榨幹價值便果斷放養,任由酸甜沒落至今。
雖然他對沈椋有栽培之恩,但以兩邊的數次交集來看,季知節把酸甜送給沈椋,隻能算是個順水人情,也算不上什麼天賜隆恩。
她剛才之所以不提,是因為感覺沈椋是個重情義的人,畢竟季知節的幫助也不是假的;但作為朋友,她還是希望沈椋可以擦亮眼,不要感情錯付,以免受傷。
“方案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沈椋輕輕合起策劃案,在封面上撫了撫,看起來十分珍視。
在知道酸甜沒落之後,他連夜查了酸甜目前的情況,“天目食品的工廠已經在上個月停止了酸甜的生産計劃,所以現在天目超市裡的庫存,可能就是最後的了。”
他食指擡起,輕點策劃案,“數量應該剛好夠你安排。”
“贊助,或是清庫存的名義,都可以。”
周了情十分震撼,甚至想問昨夜沈椋到底查了多少事情。
可是既然都查得這麼清楚了——
“你為什麼一直沒把合同簽了?”
她這一問,叫對面人微微挑了眉,緩緩湊近。
面對那雙盯緊她的眼,周了情忍不住心中輕跳。
“大概是因為——”
沈椋輕輕眨眼,含着溫柔的笑意。
“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