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傳來谷奕石破天驚的大嗓門。
“你們寫的啥!我們現在對一下!”
蘇琬和黃懷予都按照回憶說出了自己寫的點。果然兩人寫的98%都重合。黃懷予本來政治成績就很好,她唯恐不夠,寫得更多,幾乎寫滿了一整頁紙。
……結果谷奕聽完了兩人的回答,不說話了。
蘇琬:“谷奕?你寫的是什麼?”
“我……”
黃懷予心裡陡然升起巨大的不安。
這一關的規則是每個人都必須把所有的得分點全部寫出來才能通關!
“大傻!”
黃懷予聲音憤怒而顫抖,一下子就指出了谷奕的要害。
“你認識論背了嗎!”
“我,我背了!”他聲音斷在這裡,“……但是我沒背完。”
?
果然,下一秒,天花闆上方就傳來了那個陰森森的聲音。
“玩家谷奕隻寫了一個得分點,判定為失敗,現在執行懲罰!”
話音剛落,整個大廳裡唯一的光源——那個顯示着政治大題的屏幕也在那一刹那熄滅了,整個大廳迅速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入目隻有黑暗一片,再也不見任何東西。
黃懷予一抖。
随即發出了她這輩子發出過的最大聲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繃緊了一晚上的弦終于在此時此刻全盤繃斷。
她顫抖地大喊:
“李鳴月!李鳴月!李鳴月!”
“我讨厭你!我恨你!”
“我恨不得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
“但是我不能罵!”
“因為那也是我的祖宗十八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完完全全的黑暗中恐懼地大叫着,混亂之中一下子撞上了前面的一個人。
她出于本能立刻貼了上去,緊緊抱住了他,雙手勒得死緊,整個人抖得厲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像樹袋熊一樣纏在了這人身上,眼淚毫無征兆地飚了出來,然而她此時已經大腦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能力去控制自己的所有生理反應,隻能死死地低着頭,把自己的眼淚都蹭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
……
那人在她身體貼上去的一瞬間,身體就已經僵硬無比。
仿佛被定身咒給定住,整個人像一塊木頭,動也不動。
黃懷予完全不敢睜眼,因為睜眼也是一點點光亮都沒有的黑暗。她隻能緊緊閉着眼,牢牢地扒在那人身上。
她渾身抖得厲害,嘴裡還在繼續罵着李鳴月,但是帶着濃重的哭腔,最後已經變成了埋在那人胸口嗚嗚咽咽,眼淚流了滿臉。
“卧槽!杯姐!你别叫啊!你叫的我都害怕了!”
“杯子!你還好嗎?”
前面模模糊糊傳來蘇琬和谷奕的聲音,黃懷予卻已經沒有任何能力去判斷聲音的方向,以及兩人說話的内容。
天花闆上傳來了終極審判的恐怖聲音。
“懲罰開始!”
那個聲音透着極大的興奮。
“鬼來抓人啦!”
“請鬼老大——小周帶頭抓人,抓到人發獎金!”
“抓到我外甥女,發最大的獎金!”
霎時間黃懷予聽到四面八方都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仿佛一下子從黑暗中走出了四五個人,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的,正在大廳裡到處奔跑抓人。
她抖着身體,從她緊緊抱住的警衛胸口前探出一個腦袋,朝他身後看。
眼前突然出現了晃來晃去的亮光——原來是那幾個“鬼”都帶着小功率的手電筒。
光線很細很小,強度也很黯淡,應該是李鳴月為了保證遊戲體驗所以選擇了微微光亮,雖然比起之前完完全全的黑暗要好一些,但是仍然看不清楚,整個大廳昏暗一片。
大廳裡瞬間響起巨大的笑聲和尖叫聲。
“卧槽!是不是你!小周!别抓我!”
谷奕到處在黑暗裡漫無方向四處跑,聲音又大,一下子撞到了好幾個人,瞬間就被兩個拿着手電筒笑得極開心的鬼抓住了。
他們迅速給谷奕腦門上貼上一個白色條子,像是學生會用的那種白色窄窄的便利貼。
谷奕一下子安靜下來。
“嗯?”
他一下子在周圍亂甩的手電筒光束看清了,這幾個鬼,就是剛剛那幾個警衛。
此時他們全部從剛剛黑色的警衛服換上了白色的床單,一個個簡直像《千與千尋》裡的無臉男。
……
蘇琬一直沒出聲。
她安靜站在原地,打起十二分精神,聽着天花闆上的指令。
直到幾個鬼拿着手電筒出現,整個大廳開始有了一些微微的光亮,她才終于看清了大廳裡的局勢。
她迅速借着那一點點亮光找到了牆角的方向,躲到了角落。今天恰巧穿上的深色上衣成了她最好的隐藏工具,她屏息凝神蹲在牆角,整個人完全隐匿在黑暗裡。
但是她眼睛還在到處找着黃懷予。
……黃懷予剛剛大叫了好幾遍之後,突然沒聲了。
蘇琬不由得越來越擔心,不知道黃懷予是已經被抓了,還是被這種沉浸式體驗感給吓傻了。
不僅是蘇琬,全場所有的鬼此時此刻都在尋找黃懷予。
一個鬼本來十分自信地朝着黃懷予大叫的方向撲過去,卻沒想到幾聲過後她卻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眼前這個黑暗的角落寂靜一片。他手電筒掃來掃去,居然什麼也沒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