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懷予除了7月份的20天是在南省山區裡過的,剩下的暑假都是在帝都楚恒家裡窩着的。
用“窩着”這個詞好像也不太準确,因為楚恒家房子很大,每天就算不出門也不覺得憋悶。
這樣的生活其實非常悠閑,有了7月份去做研究助理的那20天的經曆,剩下的時間就算每天混吃等死也不覺得慌亂奢侈,反正假期已經做完了一件正事了。
至于剩下的時間……
吃喝玩樂,紙醉金迷,燈紅酒綠,放縱自由。
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和晚上出去買衣服逛街看電影按摩玩遊樂場泡酒吧,幾乎把帝都玩了個遍,什麼犄角旮旯的小衆打卡點都去過,每天山珍海味吃着,所有消費楚公子買單。
為什麼這麼大膽都沒被拍到曝光戀情?因為黃懷予全都是一個人去的。
他要工作嘛!怎麼能跟着一起去呢?況且在外不一起出現,這是秘密地下戀的基本準則呀!——黃懷予成功說服了自己。
他賺錢,我花錢。他工作,我仰卧。
他錄歌,我大喝。他放心,我開心。
多麼美好的人生。
美好人生的第二面:特/務身份,啟動!
進出住宅區的時候,她拖鞋短褲,神色正常得像是這裡原本的住戶。進出必繞路,去隔壁幾棟慢悠悠繞一圈再從另外一個小入口進樓。和楚恒錯開所有進出時間,從不一起出現,不留任何蛛絲馬迹。
——《我的偷/情人生》。
美好人生的第三面:談一場隻有室内的戀愛。
被楚恒壓在浴缸邊,他的身體撞上來的時候,黃懷予被這一下撞得幾乎說不出來話,皺眉,“太重了……”
“重?”楚恒抿着唇,掰過她的臉,盯着她的眼睛看,“今天去酒吧玩得開心嗎?”
“……”黃懷予一下子有點清醒,心虛地縮縮脖子,“你知道了?”
他波瀾不驚的聲音在黃懷予頭頂響起:
“親密付自動扣款短信已經發到手機上了,很難不知道。”
黃懷予自知理虧,梗着脖子說去酒吧咋啦,以前我們四個不是經常一起去嗎?1969不也是酒吧嗎?
“嗯。”楚恒像是輕笑了一聲,随後黃懷予就被猝不及防抱了起來,身體一下子脫離溫暖的水面,暴露在空氣裡,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剛想嚷嚷說冷,話到了嘴邊就支離破碎不成語調。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四個之前去過的酒吧有肌肉/裸/男NPC。”
他動作極重,撞開,又一點點退出去,開始放得很緩,三番四次擦過但就是不往前。
黃懷予十指收緊抱住他,閉着眼嗚嗚地哼唧,一些透明的水液往下滴落。
眼前模糊一片,她整個身體都是懸空的,極其沒有安全感,隻能用盡全力抱着他。
他還嫌不夠,硬是扯過她一隻手,不顧她掙紮,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又一點點帶着她的手往下,引導她去摸他腹部的肌肉輪廓。
“你摸他們了?”他溫熱的呼吸打在她側/頸,輕聲說,“摸他們一分鐘,補給我一小時。”
*
準備來東吟公司這件事,顧安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
站在東吟公司樓下的時候,他揚起頭往上看——透明偏藍色的高級寫字樓,像一把劍直直地往上插。
東吟公司這兩年來發展太過于迅速,幾乎成為行業内一匹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黑馬,從隻能在偏僻地區租個小辦公室的初創公司,到現在位于位于帝都某區繁華便利、寸土寸金的中心大樓,一躍變成現在炙手可熱的明星經紀公司。
規模越來越大,簽約藝人越來越多,梁吟東“金牌經紀人”的名頭也越來越響亮——畢竟,當紅頂流創作歌手,楚恒,就是梁吟東親手帶出來的。
在東吟公司當初寒酸到隻有楚恒一個簽約藝人的時候,梁吟東為楚恒跑前跑後求資源,楚恒參加選秀憑借個人能力一夜爆火。
黑料不攻自破,人氣節節上漲,作品廣泛傳播,音樂綜藝時尚代言幾個領域遍地開花。
楚恒無疑已經和東吟公司深深地綁定在了一起,成為行業裡“小公司奇迹”的代表案例,也吸引着無數個想要成為“第二個楚恒”的年輕藝人懷揣着夢想來到東吟公司,渴望複刻一個奇迹,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這些年輕藝人裡,也包括自己嗎?顧安看着電梯透明大門反射出來的自己臉上的嘲諷的笑。
他在嘲諷自己罷了。
和新娛的合約還有兩年。
STAR早已經名存實亡,當初自認為自己前途光明的趙焰已經被當年轟轟烈烈的霸淩事實打得趴下,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挽救已經到極點的大衆負面印象。
陳影錢明哲這兩人和顧安一樣,等不到公司下一次男團出道的安排,也自知絕不會有個人發展的機會,碌碌無為,倉惶混日,熬着最後的合約到期日子,隻盼脫離牢籠。
不能想,想到這裡,顧安一定就會緊接着想到當年楚恒甯願付了幾百萬違約金也要幹脆利落地解約換公司這種無異于刮骨療毒的行為。
——是啊,那人又賭成功了。爛肉長好了,傷口愈合了,衆人稱頌,一朝爆火,冤屈洗淨,仇人肅清,就連當年看起來是天價的違約金,現在在楚恒看來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曾經的三年隊友,現在已是天差地别。
……
和梁吟東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也許是他太過緊張,竟然提前了一個多小時。一樓前台核實了身份之後給了他通行證挂在了胸前,他走進電梯,沉默幾秒,最後按下了三樓餐廳的按鈕。
他嘲笑自己脆弱的心理素質,反正也是要等着,不如去喝杯咖啡,清醒一下。
電梯門合上的前三秒,一隻手“啪”地插了進來。
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生走了進來。
她穿着一身暗色,緊身長褲配靴子,帶着黑色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進來後低着頭。
電梯在三樓餐廳停下來的時候,那個女生也跟着走了出來。
顧安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面前擺了一杯冰美式。
而在他身後,那個女生正拿着餐盤,興緻勃勃地到自選菜品區,正打算把以好吃聞名的東吟公司食堂全部嘗一遍。
“你好,為啥隻給我這麼一點菜?剛剛排在我前面的那個男生如果是标準量,請給我一樣的量。”清脆的女聲響起,一字不落地全部飄進了顧安耳朵裡。
打菜的大叔沒想過會被一個小姑娘這樣要求,愣了一下說:“就這麼多,再多的沒有了。”
“剛剛那個男生和我花了一樣的錢,他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她直視着對面大叔的臉重複道。
那大叔一下子就不耐煩了,啧了一聲,“他是男的,吃多點怎麼了?你一個女的吃那麼多幹什麼?你是東吟公司的?你經紀人沒讓你減肥?一個女藝人還敢吃這麼多。”
聽到這話,那女生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我怎麼不知道吃東西還分男女?這是食堂,不是廁所。我用嘴吃,不是用生-殖-器官吃。”
“……”那大叔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估計是從來沒見過這号人物,舌頭都打卷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把自己的盤子遞過去,聲音不卑不亢,再次重複道,“請給我标準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