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她還有些不想讓他知道她回村了。
那天她甚至想,他會不會在背後八卦她?
想來想去,她對他最深的印象,竟然是她回村擺酒席那天,他那個冷淡的離開的背影。
現在想來,或許那個時候他的冷淡并非是青春期的叛逆。
難道說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喜歡她了嗎?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天早上,一早起來,她又在床上打坐。
她揉着太陽穴,端坐在床上不願意動彈,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在意他。
在意到這些天一直躲着他。
雖然躲着他,可是腦子裡卻不自覺地總是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身上。
院子裡,蘇齊武已經在忙着活雞飼料了,王玉英不見蹤影,可能去了自留地。
一切都是那麼普普通通。
跟往常的每一天基本上一樣。
過了一會兒,王玉英回來了,手裡拎着竹編的籃子,裡面放着新鮮的蔬菜。
她沒辦法再繼續坐着,揉了揉臉走出去,接過王玉英手中的籃子,跟她一起走進廚房。
她坐在廚房的小闆凳上,按王玉英的吩咐擇青菜,腦子裡卻一直是空蕩蕩的。
等她把青菜洗幹淨,所有的食材都切好放在一邊時,王玉英從外邊走進來,“行了,你歇着吧。”
“哦。”
“剛才去自留地摘菜,回來的路上看見小許了,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小臉兒煞白,怪可憐的。”王玉英挽起袖子,打開火,把手放在鐵鍋上試溫度。
蘇又溪隻覺得心裡空了一拍。
過了幾秒鐘,她才說:“哦。”
王玉英轉頭看她一眼,“待會兒我炖個雞湯,你給他送過去,自己一個人吃飯就是容易糊弄,他肯定是沒吃好,天兒越來越冷,這種季節最容易感冒了。”
蘇又溪很輕地“嗯”了一聲。
回到卧室,她坐在炕沿兒上,坐立不安的,一直豎起耳朵聽着隔壁王玉英炒菜的動靜。
手機拿起又放下,還是給許聞君發了個信息過去:聽我媽說你感冒了。
許聞君秒回:沒有。
蘇又溪猶豫幾秒,說:他說你小臉兒煞白。
許聞君發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又不是小白臉兒。
蘇又溪笑了笑:那你到底感沒感冒啊?我媽讓我給你送雞湯過去呢。
許聞君:什麼時候送過來?
蘇又溪:待會兒就給你送過去。
許聞君:那我感冒了。
蘇又溪:……
許聞君:真的。
說着他發過來一段語音,蘇又溪聽着聲音有些沙啞,還真是感冒了。
她回他:好了好了知道了,待會兒給你送雞湯過去。
許聞君:替我謝謝大娘。
蘇又溪:不用客氣。
又過了差不多半小時,王玉英喊她,她抓起手機就沖了出去。
走進廚房後,王玉英把一隻保溫桶遞給她,“拿着吧,跟他說我沒加鹽,讓他自己放。”
“哦。”她應着,轉身走了。
走進衛生室,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許聞君。
那人正彎着腰,手放在一個小朋友的額頭上,笑着跟小朋友說話,神情溫柔又認真。
她站在門口定睛看着,心裡突然莫名有些發酸。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年輕,帥氣,溫柔,有耐心。
正想着,對方擡起頭來,看到了她。
她一愣,舉了下手中的保溫桶,“放哪兒?”
他站直身子,對她笑了笑,“幫我放到廚房裡吧。”
她快步穿過衛生室,朝後院走去。
走到院子裡再回頭看,卻見他依然盯着自己。
她面皮一陣發燙,轉身走進廚房,把保溫桶放在桌上,背對着院子定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又轉頭走回來。
那個小朋友大概是感冒了,但是沒有發燒,問題不嚴重。
許聞君給他開了藥,他爸爸領着他就走了,衛生室裡空蕩蕩的,隻剩他們兩個。
許聞君把手放在上衣口袋裡,笑着看她:“謝謝你,還特意給我做了雞湯。”
她覺得這句話說得有點别扭,忍不住辯解:“是我媽給你做的。”
他笑着點頭,“哦,那就謝謝你給我送過來。”
她伸出左手,捏了捏自己右手的手臂,強迫自己冷靜。
“你吃過飯了沒有?”
“這就回去吃了,雞湯你記得趁熱喝,還有,裡面沒有加鹽,你自己放。”
他點頭,眼睛一直緊緊盯着她,“知道了。”
她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後退了兩步:“那我就走了。”
他點頭,目光平靜,“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