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石溪村去往燕京的這段路是在劇情之外的，她無法評估這段路程的風險。萬一她真的非到了極點，遭遇了不測，是不是林墨也會跟着她倒黴？

她不願承擔另一個人的生命，太沉重了。

即使林墨最後的結局不好，但那也是十年後甚至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了。她有必要帶着林墨去冒險嗎？

如果連眼前的安危都顧不了，那何談以後？如果生命還未成長就已夭折，那麼期許的未來不過是鏡花水月。

她不過是個局外人，可以肆無忌憚地選擇對她最有利的方式。那麼林墨呢？她的選擇就一定适合他嗎？

“你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林墨寫完信剛走出房門，就見林芷在庭院中來回踱步。

林芷聽見聲音後，停了下來，定定地看着林墨，說道：“我在想我的選擇不一定适合你。”

她從未問過林墨的想法，這一次她尊重他的決定。如果林墨不去燕京，她獨自一人去也無妨，林墨曾給她畫了一張去燕京的地圖。

但林芷卻沒想到，林墨因此紅了眼眶，質問她：“你想放棄我？”

林芷愣住了，她沒料到林墨是這般反應，問道：“你為何會這麼想？”

“那你為何不讓我跟你走？”

林芷哭笑不得，開口解釋：“我沒有不讓你跟我走。我是想問你，趙逸真的是你的選擇嗎？”

林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她：“如果我的選擇不是他，是不是明天你就會和我分道揚镳？”

“大概是吧。”林芷撓了撓頭。

她不知道林墨身邊會發生什麼，為了她的小命着想，還是跟在男主身邊保險。

如果她知道林墨在天災中會遭遇什麼，她也不必舍近求遠地去找男主了。至于以後的政治鬥争，與她這個邊緣角色也無多大幹系。

但林墨聽到這個回答卻怒了，第一次直乎她的名字：“林芷，你真的是什麼都忘了！”

林芷看着林墨的怒氣有些莫名，呐呐地說了一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對，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何必跟你置氣。”林墨面無表情地說着。

你這模樣可不像是沒有置氣的樣子。林芷在心裡默默說着。

片刻後，林墨冷靜了，接着林芷剛才的問題回她：“誰能在亂世中庇佑我們，我便選誰。是趙逸也好，是其他人也罷，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别。”

“那如果沒有我，你還會選趙逸嗎？”林芷問他。

林墨果斷回答：“不會。”

林芷心顫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不知道他還活着。”

林芷聽到這個回答後，松了口氣。繼續追問：“那現在呢？如果不考慮我，你的選擇會變嗎？”

“這重要嗎？”林墨反問。

“重要。”林芷執着地看着林墨。

“但對我來說不重要。”林墨聲音平平地說道，“如果不考慮你，選誰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沒有好壞之分。如果我再成長幾歲，我誰都不會選。”

林芷聽到林墨的這般話後并沒有放下心。她想到原文中林墨最後的立場，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覺得世家怎樣？”

“大權在握，是個選擇。”

林芷心裡一緊，便聽林墨接着說道：“但我卻不會選他們。”

“為什麼？”林芷困惑了。原文裡，林墨最後确實站在了世家那邊。

“三個月前，世家能控制大半個朝廷，但現在的世家能執掌整個朝政，已無權可攬。”

“世上的事大多逃不過盛極必衰的定律，世家并非一人，也并非一家，他們可以染指皇權，但卻不可以真的坐上皇椅。當外在沒有威脅後，内耗就已經開始了。”

“而且申朝的政治體系早已腐朽，各地又有饑荒，已經亂了起來。世家的掌權遲早會結束，就是不知有沒有那個敢于打破世家桎梏的那人。”

“既然世家的權利不會久遠，那我為何還要選擇他們？”

“更何況世家與我們有仇，你以後就知道了。”

林芷被林墨的這番言論震驚到了。既然林墨看得如此透徹，而且他還與世家有仇怨，那原書裡的他為何會做出那般選擇？那所謂的收養真的隻是巧合嗎？

“你今晚如此多愁善感，是在為明天擔心嗎？”

“不是。”林芷搖頭。

在已經做好決定的那一刻，她就不會為了可能會遭遇的危險而猶豫。世上本就沒有絕對安全的路，她選擇的路已經相對安全了。

林墨突然笑了一下，“那你就是在為我擔心了？”

林芷沒有否認，坦誠道：“有點。我擔心影響了你的選擇。”

“你多慮了。”林墨看着兩人在地上的影子，說道，“沒有人能影響我的選擇，如果有，那隻能是選擇本身。”

“聽你這般說，我就安心了。”林芷打了個哈欠，看着漆黑的夜色，對林墨道：“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日早起趕路。”

林芷邊說，邊回了房。

林墨看着林芷逐漸遠去的身影，低喃了一聲：“選擇嗎？”

其實不必問他選擇，因為阿姐是他始終不會動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