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蘇放下手中茶杯,估摸着鲲鵬台開始的時間,敲定明天動身。但她還是有些擔心那些怪物的事,從芥子袋中拿出傳音玉碟打給宗主。
“宗主在閉關。”是劍尊的回複,他的虛影浮現在空中,看不清面貌,卻不損他風姿半點,“我已經派執法堂的長老去查,你們隻管南下,今年是玄春負責,好好去看看吧。”末了,白發的劍尊看着枕蘇,眉目間的神色愈發溫柔,擡起使劍的右手卻又放下,最後露出一個一如往常溫暖的笑,像是頭狼在鼓勵即将遠行的幼崽。
“放手去闖吧,那些煩心事,有我們大人管着呢。”
但說是趕路南行,卻被一行人玩出了花。由于修真界和凡塵世沒有太大的界限,總會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邪修妖物出來搞事,一般都會由百姓報到城主府,城主府聯絡五大門派執法堂所負責的區域。四個人為了鍛煉實戰,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硬生生把直行的路線改成了波浪線,猛追猛打,硬是把執法堂的工作量減少了四分之一。
“喂秃和尚,我問你件事。”大家剛端了拿人的趾骨練藥的邪修老窩,餘鏡台還抽空把這件事寫在了他的話本裡,嚴重敗壞了邪修在外形象。四個人都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悟性潛力都是上上品,枕蘇控場掌控大局,淩清秋純武力輸出斬先鋒,黎螢遊走四周靈活補刀,餘鏡台負責防禦和搜刮戰利品,雖然幾人年齡輕,但短短時間已經成為了令人安心的隊伍。
特别強調一下,餘鏡台作為偏科戰神,不僅金鐘罩集防禦與反彈與一體,還無師自通了拿金鐘罩逮人的功能。一個金鐘罩下去,你要麼就在裡面老老實實待着,要麼就打破它。
如果你打破了,就會面對三種不同攻擊方式的三連擊。
“有話就講,而且我頭發很旺盛的好吧。”餘鏡台已經懶得糾正黎螢的話,勤勤懇懇地給自己的錫杖做保養。
“你們那裡沒有教你攻擊的法訣啊。”黎螢的眼睛小貓一樣随着錫杖上晃動的鈴珠轉動,“我們打了這麼多壞蛋了,你隻用過一個金鐘罩也。”
“不論是人還是人形,你撐死也就是劃破了人家的皮吧。”
她沒注意到餘鏡台變慢一瞬的動作,伸出手去撥弄鈴珠:“雖然你的金鐘罩很厲害啦……可我們如果被壞蛋分開打的時候你可怎麼辦呀。”
“害,出家人不殺生的,而且我這叫專一懂不懂,将來要成為‘修真界第一盾牌’的。”
黎螢無語地看了看河邊被金鐘罩困住的幾隻兔子,那是餘鏡台逮住的午餐。餘鏡台梗着脖子,聲嘶力竭地喊出至理名言。
“兔兔那麼可愛,當然要紅燒才好吃!”
于是他們又一次吃上了淩大廚的手藝。
“淩呆呆你這手藝可以啊。”餘鏡台捧着兔腿大快朵頤。幾人都在觀雲境界之上,本不用再進食,但都年齡尚小,正是随心自在的時候,根本不會虧待自己的胃。“你這手藝怎麼練的啊。”
“我識雲境的時候被師傅丢到秘境裡。”淩清秋言簡意赅,不放過一點肉絲。
餘鏡台開始啃兔頭:“你們劍修原來這麼有錢的嗎。”
“宗門裡大家多是清修,靈石等多花在了自己的劍上不假。”枕蘇姿态優雅地抹去嘴角油漬,“父親少時多遊曆,個人收藏不在玄機閣的賬上。”
破案了,原來是私房錢。
“我記得蘇蘇也是這樣吧。”黎螢吃飽了,開始拆自己的銀镯子玩。
“是哦。”枕蘇道:“識雲時,師父把我和師兄丢到了一個認父親為主的秘境裡,我們的修行在這裡進行,包括衣食住行。”
“裡面的靈獸每天都會增加,保持到一個穩定的數字,不怕吃完。”淩清秋補充一句。
“好吧,看來是我刻闆印象了。”餘鏡台道:“我聽我師傅說曾經有個挺出名的劍修,為了讓自己的劍用好點的瓊漿液給人家大小姐當男寵,把其餘七個男寵踢下位後成功上岸,和大小姐喜結連理;還有個築基的劍修更離奇,為了給老婆劍買條貴的劍穗,去城南一天挖六個時辰的地,最後寫出了《三十天教你馴服農田》……”他說到一半,拿出傳音玉碟來看,不可置信地尖叫一聲。
“大膽!這破書在‘修真界暢銷書籍百強榜’上的排名比我的新作高!”
話音未落,枕蘇右手食指一折,掐出一個法訣,幾人瞬間分開,而他們剛才所在的地面已經被血箭射到千瘡百孔。
“出來。”枕蘇指尖夾着數枚靈石準備起陣,長清劍已出鞘前指,銀鈴的聲音越來越密,金色的光罩瞬間出現在分散的幾人身上。
“陣法瞬發,有點意思。”嘶啞的聲音在幾人耳邊響起,“天才又如何,給我乖乖死在自己手裡吧。”
無邊的白霧驟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開包裹住四人,他們的視野瞬間模糊,隻剩山坡上紅色的一角,和蔓延開的詭異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