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餘鏡台幻想中方舟被抽開的情形并未出現。在紫布與方舟接觸的一瞬間,方舟外展開一層淡黃色的光罩,表面有水波一樣的紋路流淌,在扭轉紫布運動軌迹的同時卸掉了攻擊力道。
“你這眼又小又瞎,隻是劣質的裝飾品嗎?”沈岸單眉輕挑,食指前擡,極具嘲諷意味的神色中還帶着一絲無辜,“也敢劫玄春門的方舟。”
寇三爺聞言非但不懼,反而仰天大笑:“小毛孩,你爺爺我在這幾十年也不是被吓大的。你說這是玄春門的方舟,可這上面根本沒有門派标識,你唬錯人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示威似的拍拍胸口。哪想面前大魚上的小輩你說你的我論我的,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黎螢在前面和沈岸竊竊私語:“你這方舟上葫蘆這麼大一個他看不見嗎?”
沈岸攤手:“玄春門的門派标識是金鑲玉葫蘆,這個是我自己的,沒鑲金。”
餘鏡台自顧自地碎碎念:“這家夥的嘴這麼毒嗎?”
溫潤貴公子的人設完全崩掉了欸。
宓觀魚和枕蘇相視一笑,勾的餘鏡台心癢癢,使出百般花樣求解答。
枕蘇有心賣關子:“種其因者,須食其果。”
宓觀魚給餘鏡台遞了個眼神。
著名寫手餘鏡台秒懂。
世間有句老話。
打擾小情侶相處是要遭報應的!
寇三爺見面前大魚非但不積極給錢,還大膽當着正主的面蛐蛐人,随即振臂一呼,大群小弟嗚嗚泱泱就要去圍攻面前方舟。
對此情況,家财萬貫的沈岸少爺有四字評價。
“一群廢物。”
根本不用方舟上的幾人出手,在這群劫空爺圍上來的一瞬間,方舟外側冒出一股柔柔的白色護罩,看似雞肋無比,實則十分陰逼。
這層白色的護罩把劫道者的衣服融了個幹幹淨淨。
隻給他們留了條褲衩用來遮羞。
在他們下意識遮擋身體的同時,那護罩瞬間破裂,無數銀針自護罩後爆起,生生逼的這群人倒回那紫布内。
下一刻,方舟突然加速,一瞬間就跑了個沒影,那紫布竟也跟了上去。這一跟不要緊,布上站着的衆人被迫轉成了高速陀螺,還是從天而降那種。
一塊靈石不偏不倚地落在空中穩住身形的寇三爺手裡,空中還有沈岸少爺氣死人不償命的尾音。
“看在你這法器的份上,少爺賞你靈石治治腦子。”
寇三爺這些人的結局尚未知曉,隻是那修真小報上突然報道,有一群修士貌似走火入魔,竟在山野間裸奔行走,十分不雅,素質低下。為首那人肥頭大耳,看見葫蘆狀的東西就大叫。一時間,引得修真界各路閑人紛紛持各式葫蘆奔赴打卡,帶動了當地葫蘆制品的産業發展。
這些都是後話,而一切的罪魁魁首正拿着那紫布端詳,尋思能不能融了做頂發冠的沈岸,心安理得接受着餘鏡台的大拇指誇獎。
“砂仁豬心,陰人無形,我餘鏡台心服口服。”
在真土豪沈岸大少爺的贊助下,方舟不記消耗全力以赴地趕路,讓長達半月的日程縮短到了三天。
月明如水。
“小餘。”
少女的聲音在月光下更顯空靈。餘鏡台不知為何正在甲闆上盤膝而坐,聞言轉頭,枕蘇和宓觀魚就站在他身後。
“怎麼了枕姐?”
枕蘇雙手掐訣,一道白光躍于方舟之上。
餘鏡台認出這是一種隔絕聲音的法門。
“月色正好,适合來一場友好交流。”沈岸又換了一個一看就很貴的騷包發冠,自來熟地挨着餘鏡台坐下。
“道友認為,惡人該不該受他應有的報應?”
“當然應該。”餘鏡台感到一絲不妙。
“若是有人要取你性命,你要不要反擊?”
“當、當然要啊。”餘鏡台的小動物預警雷達滴滴作響。
“我知曉道友無法對敵人出手而深受其害。”沈岸笑的更加溫和,手上憑空多出數枚長短不一的銀針,在澄澈月光下閃着閃閃寒光,“我認為,餘道友這是有不太嚴重的心理問題,不如讓我來給餘道友針灸一番,改善一下症狀。看在黎螢的面子上,價錢打半折哦。”
“不用了謝謝你是個好人。”餘鏡台實動然拒。
還有,要是那些針紮在身上後真的不會讓自己重開嗎?
“鲲鵬台每一次舉行約半年之久,各路仙家皆有保護,保證不出人命。”枕蘇坐到另一邊,“若是鲲鵬扶搖結束後還要接着入世,我們幾個不會分開。雖說你這問題有些嚴重,但我們還不至于護不住你。”
“順便說一下,我也突破金丹了,半年後的遊曆帶上我哦。”宓觀魚摸摸不知何時竄到她身旁的黎螢,“琴修可是香饽饽,你們可是賺到了。”
淩清秋面癱一樣的臉上是罕見的認真。他沒再說什麼,隻是把右手放在了劍柄上。下一瞬,一道劍意直沖雲天,長清劍罕見的出鞘,爆發出讓人驚懼的駭意。
“我會變得更厲害的。”
黎螢伸掌“啪”地一下拍到餘鏡台的頭上:“拜托别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啦,那天以後你都不和我搶包子吃了,怪滲人的。”
月光毫無保留地灑在方舟上,像是給衆人蒙上了一層銀紗。
閃亮柔軟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