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淼的聲音,九圈圓環開始緩緩上升重合,廣場地闆上驟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玄春門竟财大氣粗到選了整個廣場作為秘境承載體。
“九玄回轉,芥子正開!”
待光芒散去後,衆弟子已經消失在原來平整廣場上,憑空多了一個巨大的光罩罩住平地,光罩上又浮現出許多景象,正是被傳送進秘境的各位弟子從天而降入的秘境景象。
枕蘇剛剛落地,便握了幾塊陣石警戒四周。雖說平常靈石也可做陣眼,終不如專門的陣石用的習慣。
她被傳送到了一處植物茂密之地。周圍樹木參天,遮天蔽日,連尋常花朵都占地極大。
忽然,枕蘇右耳一動,手中陣石已激活脫手而去,卻并未像往常展開束縛陣法定住來人,而是如缥缈煙霧般消散于一隻手上。
那隻手寬大修長,能看出來是男性的手,骨骼卻又比尋常男子纖細些,指甲處還微微泛着粉,食指上還帶着一枚造型古樸的玉戒。手的主人也不躲藏,直直地走向枕蘇,在離她還有幾步的距離時停下。
“道友是……玄機閣弟子?”枕蘇見面前人身量頗高,一襲白袍鬥篷打扮,鬥篷上繡有玄機閣獨有的銀色千重紋。
他并未答話,而是摘下鬥篷的兜帽露出真容。他長得顯年輕,眼睛很大,膚色極白溫潤,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他拿出傳音玉碟,在上面用靈力留言後給枕蘇來看。
【玄機閣,千歸語。】
“玄清派,枕蘇。”枕蘇上前兩步問道:“道友可是不便交談?”
【我不能說話。】
千歸語生了一雙靈動的狗狗眼,眼尾微微下垂,眼下的淚痣又給他平白多了些深情姿态。
不知為何,枕蘇總感覺他看起來很眼熟,像是在哪裡看見過,卻又沒什麼印象。
玄機閣的人極少出世,枕蘇也隻在父親那裡了解過一些,小時候似乎跟着孟獨晴去過玄機,記憶卻不甚清晰了。她一直想見識一下他們的陣法運轉,而且現下二人剛到陌生秘境,有個照應總是安全一些。
若是他想搶奪碎片……枕蘇不經意般抹過月白劍的劍穗,開口道:“現在大家剛剛被傳送到這裡,秘境情況複雜,不如我們暫時結成一隊尋找同伴如何?”
千歸語點點頭,又在玉碟上寫字。
【可以。】
末了又補充一句。
【我探路很厲害。】
“咳咳。”這種透着樸實的話到是逗笑了枕蘇。她也學着千歸語,笑語盈盈。
“我打架也很厲害。”
二人都不打算引人注意,千歸語探路的能力也的确沒說大話。他不用陣石載體便瞬起雙陣,分别去探空中陸地,不多時便得到信息。
【空中多有鳥獸,威壓頗高,地上道路蜿蜒複雜,多狹窄小路,而大多妖獸都憩于左側,右邊反而沒什麼妖獸。】
看着玉碟上的信息,枕蘇頗為意外:“聽家父說,玄機閣中有千機術,包攬了世間各種用途的術法。但若我沒看錯,千道友這是通過靈力共鳴程度來判斷路上是否存有敵人的“蝠型陣”,屬于陣法。但無論什麼陣法,都需要載體,有些陣法還需有陣言加持,但道友布陣時,好像并未用到載體。”
千歸語不搭話,隻是默默帶上白色兜帽,自己向右邊小路走去。枕蘇見狀,知道這可能涉及個人秘辛,也不再多問。
*
二人按照陣法反應的情況,一前一後地沿着右側的小路行走。樹木遮天蔽日,鮮少有光亮透出,路旁隻有各式各樣地植物,他們今天剛剛認識,一個又不會說話,更顯得氣氛寂靜。
一步,兩步,三步。
太靜了。
枕蘇眼神一凝,月白劍出鞘斬斷鬼鬼祟祟要纏到她腰間的枯枝。千歸語雙手結印,幾道火光圍住二人,也照亮了昏暗的四周。
二人面前是一棵參天的粗壯樹幹,樹皮表面呈現出詭異的紫色,仰視看去,樹上的墨綠色紋路在高處勾勒出一張類似人臉的怪物。雖是植物,卻半點不怕火光,反而更加興奮地顫抖起來。
“這是藤樹妖,紫皮綠紋,生有人面,千年生一分支,不懼火光,不畏雷電。若修煉萬年之久,便是元嬰前輩一時半會也拿它沒辦法。”險之又險地避開抽過來的粗壯枝條,枕蘇高聲以提醒千歸語。她一個翻身落到一株小樹上,卻不想那小樹也用帶有倒刺的枝條與她糾纏,隻得換一個地方落腳。誰知這一片區域不負之前安靜姿态,反而全都開始揮舞枝條,讓人無從下腳。
它們還極其聰明地糾纏起來,交織穿插,好像要将空間變回原來的昏暗樣子,困住這兩個倒黴蛋。枕蘇剛要橫劍突破,腦中卻直接響起一道聲音。
【左下!】
與此同時,她左下方位的枝蔓像是受了沖擊,紛紛化為粉末。枕蘇趁機沖出枝蔓包圍,與用火陣清理出一片空地的千歸語并肩而立。
【這樹妖已修得九條枝幹。】
與其說是聲音,卻與傳音入密不同,也聽不得音色如何,不如說是直接浮現于腦海中的意思。情況緊急,枕蘇沒有詢問,而是飛快思索破局之法。
“九條枝幹,那便是近萬年之久,怪不得可以操縱低等級植物進行攻擊。藤樹妖身形巨大,主幹和各分支皆有一個核心,主幹核心控制生命與能力,分支核心起支撐作用。若要直取主幹核心,那九條枝幹必然阻攔,需要有人控制住它們……你可以嗎?”
【交給我】
千歸語的兜帽早就摘了下來。他的神色無半點慌張,眼神堅定,到是枕蘇疑問的語氣勾出了他的幾分傲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