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歸語熄滅了身邊的火陣,藤樹妖的枝條也向他二人席卷而來,枕蘇右手執劍,左手掐出一道法印。
“千機有術,第十八。”
“馭風。”
*
萬丈狂風自平地而起,以枕蘇為中心,帶着她似雷霆般沖上雲霄。藤樹妖感到危機,就要收回分支以護主幹核心,卻被憑空而生的鎖鍊牢牢困住。
千歸語手指上的玉戒散發着熒熒微光,竟是瞬間定位九條枝幹,施以九個不同位置的鎖鍊陣法用來束縛分支的行動。
枕蘇的藍色衣角随風蕩起,像是一朵浪花停在上空,也停在了千歸語眼中。
月白劍順應主人的意志,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穿透藤樹妖的樹皮,破核而出。僅僅是一瞬間,失去了維持生命的内核,藤樹妖從上至下寸寸變得灰暗,最終重重傾倒在地上,震起一片有翼妖獸來。
【抱歉。】
解決樹妖後,枕蘇取帕擦拭月白劍,千歸語卻在玉碟上開始道歉。
【我沒有探測到藤樹妖的存在,抱歉了。】
“藤樹妖是木系妖物,年份又頗高,必定是有隐匿氣息的辦法。”枕蘇沒想到他是這麼軟和的性子,“道友既能直接與人進行神識交流,為何還要用不方便的玉碟?”
千歸語聽了,眼睛竟肉眼可見的變亮。
更像一塊任人揉捏的柔軟面團了。
【你不覺得……很冒犯嗎?】
這回是神識。
“冒犯談不上。”枕蘇收劍入鞘,“神識分為内外兩層,我能感覺到你的神識隻是在最外圍表達自己的意思,并無侵占窺伺的能力。就算有,外層通常隻會飄散一些情緒強烈的記憶碎片。道友既無窺伺隐私之意,我又光明磊落,無違心之行,何來冒犯這種說法?”
千小狗又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
原來,他因自身特殊,雖然不能說話,卻能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傳達到他人神識外圍。他又喜靜,之前在玄機閣也隻和幾個人搭話。鲲鵬台開始前他在外面閑逛迷了路,一時心急直接和一位散修神識交流,想要問一問路,卻被那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沒事哦,我感覺還蠻新奇的,但這種是怎麼做到的?”
【就是“咻”一下把神識捏成線,再“呼刷”一下就可以了。】
千歸語認真比劃。
枕蘇一頭霧水。
見枕蘇聽不懂,千歸語也沒有勉強。他反而更好奇一件事。
【剛才你從樹藤包圍中沖出的時候用了陣法吧。為什麼你可以一邊用陣法一邊用劍?明明他們的靈力走向完全不同,絕對不可能同時運行的。】
無論是劍修,陣修或是醫修,他們的靈力運轉路線法則完全不同,故而大都隻修習一種以求有朝一日登至巅峰。縱觀古今,不是沒有人修習兩種手段,但隻能單個使用,而不能同時讓二者一同出現。
“我當然不能同時運行兩種法則,我隻是取了點巧而已。”枕蘇以靈石為載體,召出火焰照亮前路。
“陣修必須修習的入門級陣法中,有一陣名為‘綿延身’,平常作用也不過是催生草木,當時跟随爹爹修習時,我便想,既然此陣有‘綿延不絕’之意,能不能将它和其他陣法疊加起來,使陣法存在的時間進一步延長,這樣即使脫離我的控制,也可以制造出一段時間差。到時候我就可以轉為用劍,使劍陣共存。”
【陣法疊加……你一開始便如此膽大嗎?陣術軌迹運行奧妙複雜,若是疊加在一起相互幹擾,很容易有不可控制的後果。】
“修仙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我即是劍修,走的就是無畏之道,怎麼能因危險便止步不前……後果嘛,自然是有一點的,我的經脈也不止紊亂過一回了。托這事的福,我對構造各種陣法靈力要經過的脈絡都一清二楚。”
“解決了陣法疊加,若是要把劍和陣融合起來,力求一‘快’字。”
枕蘇莞爾淺笑,眼中是藏不住的流光。
“這也簡單。隻要數月從晨光未出結印至月懸崖上,讓身體記住陣法疊加時的靈力走向的感覺就可以。我自知天賦不高,自接觸千機陣法一道,便一直勤勉,不眠不休,可能連續一個月隻練習一種陣法的結印構成,隻為了做到更快。”
“為了讓陣修劍修的靈力路徑轉化轉化更快速,我自請與高階妖獸對戰,生死一線與我不過家常便飯。現在,二者轉化于我而言,隻在瞬間,若不細細觀察,可能會認為我是二者同時共存。”
像是為了活躍一下氣氛,她還說起了餘鏡台曾cue過的梗:“這樣很方便裝呗哦。”
千歸語現出了星星眼,心裡鼓起了小巴掌。
對陣法劍道方面都有夠瘋。
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