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曉道友如此事情,我也不好瞞着道友。其實我……】
腦内聲音中斷于破土聲中。一巨型蜈蚣從土中鑽出,它百足皆布滿倒刺,尾勾發紫上彎,一看便是身懷劇毒。
“千道友,你困……”那蜈蚣距離千歸語更近,枕蘇抽劍就要迎敵,卻見千歸語雙臂交叉,比了一個“叉”号。
他微微張口,露出紅的有些勾人的舌,舌尖後有一銀色舌釘,透出的妖異與千歸語的一張乖乖臉形成極大反差。
【崩碎。】
他雙手掐印,隻一個呼吸,那蜈蚣就像被定在半空,眼珠鼓起一個驚人的弧度。
從尾尖開始,寸寸崩壞,身死魂消。
【其實,我之前是可以說話的。剛入陣修一道時翻到一本古籍,記載了不用陣石陣言便可構造陣法的方法,雖然是半成品,但我感覺有可行之處。】
他擡起帶着玉戒的那隻手,碰了碰被衣領遮蓋住的喉結。
【當時年少無知,半蒙半試的改了些地方,瞞着長老爺爺和長老奶奶在喉嚨這裡刻了一道法訣。當時多虧了長老爺爺奶奶們的幫助,我沒有在一開始就死掉。】
“……玄機閣的長老沒有打你嗎?”
【本來想的……】千歸語仿佛不好意思地戴上了兜帽。
【但是我同時在舌上描了一道禁咒,本來是想當做失敗後的保險來着,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應,喉舌二處可以發生共頻,雖然不能說出話來,卻可以直接把我的意思表達到别人腦中……這個還是在一個意外中發現的,而且在構造陣法時也不用陣石和陣言了。當時可能長老們比較震驚吧,所以也沒有怎麼打我……】
當時應該已經震驚到石化了吧。
枕蘇直直盯着千歸語:“陣石是承接靈力波動的載體,陣言是陣修靈力運轉法則的終點。你把自己當成一塊陣石,用喉嚨作為轉化點。也算你幸運,竟然沒經曆靈力逸散的場面,這可比經脈寸斷還要吓人,我可是永遠忘不了我經脈被炸了的時候我爹的表情。要是換一個人,怕是早就投胎去了。”
【長老們說我是因為天生神識比較強,不是說神識強,對靈力的控制會強麼。】
比較強?恐怕不是比較。
而是千載難逢。
枕蘇壓下心中驟然升起的戰意,露出她的标準假笑往前走,告誡自己不要像淩清秋那樣不禮貌地想打就打,等再熟悉一下,再熟悉一下……
等他們熟一些,就可以“切磋”了。
殊不知千歸語也是同樣思維紛亂。
不論是讓身體适應靈力路徑的快速轉換,還是用大量靈力沖刷以淬煉經脈,其痛苦非常人可受,更别說日複一日的堅持。
劍道一脈與萬千陣法對個人天賦的要求極高,且都需要大量精力。枕蘇在如今的年歲能将二者同時修至如此強大,其天資怕是超越了千歸語所見到的任何一人。
更何況,他看到了她的劍和劍意。
和一顆完美無瑕的道心。
天驕相遇,自然免不了一番戰意滋生,但千歸語此時已經被另一種情緒支配。
他走在枕蘇後面,偷偷掀起兜帽前沿。枕蘇今日穿的藍色衣裙有一道束腰設計,更顯她腰肢盈盈一握。
【想要和她說話。】
這個念頭在千歸語腦中一閃而過,又想到枕蘇使得靈活熟練的千機術。
她好像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千小狗又拉下寬大的帽檐。
等再熟一點,再和她一起讨論陣法吧。
二人各自的小心思最終還是沒能實現,因為他們在路的盡頭遇上了兩個對自己來說陌生又熟悉的人。
“枕姐~”餘鏡台一個猛沖,聲音因為驚喜拖出了妖娆的尾音,眼睛裡滿是劫餘後生。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比餘鏡台高出半個頭,留了個三七分的飄逸劉海,其餘頭發很随意地散着,明明穿着和千歸語一樣的服飾,卻顯得格外精明。
“小餘?”枕蘇收回手中陣石,看着餘鏡台還沒站穩就開始說話。
“枕姐你不知道我剛睜眼就看到面前有隻大老鼠啊啊啊啊我最怕老鼠了這個老鼠長得還特别特别醜幸虧遇見了玄機閣的人要不我就葬身鼠腹了我的小心靈啊吓死我了嗚嗚嗚嗚……”
枕蘇默默遞水:“原來你一口氣能說這麼多字嗎?”
餘鏡台吞吞的喝了水,總算可以正常的斷句:“我這不是吓到了嗎。對了枕姐,我後面這個人叫季沉,他們玄機閣一共來了四個人,他是其中之一,他人還不錯啦,我們還挺合得來的。”
他向後指指,卻發現季沉已經到千歸語身邊,哥倆好的攬着他的肩膀。
“她身姿纖纖,卻一把扶住宓觀魚的削肩,态度強硬。”季沉笑眯眯的,“道友就是《親愛的蘇蘇小姐》裡的女主原型,小枕道友吧。”
“《親愛的蘇蘇小姐》?”
枕蘇對餘鏡台發出了死亡凝視。
餘鏡台事不關己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