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照常在京都閑逛,一日與胡刀路過镖局時,胡刀說進去看看。
胡刀在镖局當着散職,這一下子消失兩年,不知道情況如何,再怎麼樣,也還是要工作吃飯。
剛一進去,報了名字,便被人遞來一封信。
“最近兩日才送到的,嘁,隻留了個名字,沒想到還真有人來拿。”
胡刀一臉茫然地接過,實在想不起來什麼人會給他寄信。
在清縣,胡刀也是外來戶,幼年時,他的家人全去世了,鄰居打聽到他有遠親在清縣,便湊錢送他來。結果遠親也不歡迎他,收留他一陣子後就把他趕出去自立門戶。
還好胡刀年紀不大卻生得高壯,去賣力氣也能養活自己。
展開信件,竟然是清怡。
一向矜持不愛多話的清怡竟然洋洋灑灑地寫了很多,她自述幼年遇到胡刀,和他相處的時光如何愉快,再長大些,如何歡喜他,幻想着可以同他一直如此,到分别,又是如何期盼他回去,為此不惜同家人争辯,拒了多門婚事。
“村頭王三家又來提親,可我想等你回來。我等了兩年,你杳無音信,我不知如何堅持,便打算答應他了。胡大哥,離我們初見的日子也不遠,那日我便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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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
“夫人,信送到了。”
溫氏端着茶盞,聞言不緊不慢地吹了吹,喝了口,才道:“他們之間果真有情?還隻是那姑娘的一廂情願?”
下屬回答:“這倒不知,但聽說二人當年都快議親了。清怡一年前還來京都尋過胡刀,挂了尋人啟事,住了幾月,最後連人影子都沒尋到,便歸家了。”
溫氏撚着茶蓋,應了聲:“如此情意,希望不要被辜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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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刀拿着信件,着急得眼睛都發紅,“清怡、清怡她……她,嘿呀!怎麼這麼傻呀!”
他拍着頭想初見是哪日,左思右想都想不起來。
他忽然記起初到清縣時,有個小姑娘被幾個調皮小童扔石頭吓唬,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松開大人的手,沖上去就和幾個小童扭打作一團。
那是哪日來着?嘿啊!誰記得啊!
“胡大哥,你先回去吧。”秦肖肖拉住胡刀手腕,不讓他再拍自己腦袋。
秦肖肖不敢想象因為她壞了胡刀和清怡的姻緣,上一世他們二人是如此恩愛,現在本該已經成婚,卻因為她耽誤至此。
胡刀眼巴巴望着秦肖肖,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秦肖肖道:“你現在回去,也許還趕得及,你同她再說說。”
“那你……”
“我?我不打緊。”秦肖肖笑笑,“我再多留幾日,參加完宴席就回來。再說國公府的人也會護送我回來,不用擔心。”
胡刀還在看她,秦肖肖于是一拍胡刀肩膀,又重複一遍:“我可以慢慢來,但是胡大哥你,你得抓緊時間,不然就錯過了。”
秦肖肖知道,要是趕回清縣,胡刀一個人可以快馬加鞭,帶上她倒是真拖慢行程了。再者,她沒想好怎麼見清怡,清怡看見她跟胡刀一起回去,必然是要生氣的。
内心深處有個聲音說,清怡原來并不歡迎她,上輩子看似三個人的其樂融融不過是清怡的克制忍耐。
她也許,做了别人眼中最礙眼的釘子。
胡刀當即買馬回去,秦肖肖失魂落魄地回到定國公府,她回想前世,發現胡刀于她最初也不過隻是異世的一個陌生人,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把對親兄長的感情全部寄予在他上?
秦肖肖如此依賴着胡刀。可是蘇清曲與胡刀,原本又是什麼關系?難道真如清怡所說,胡刀與蘇清曲之間有什麼麼?
不然胡刀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秦肖肖搖搖頭,決定不再想,她望着古色古香的的屋子,情不自禁想着自己在現世的房間,記憶已經模糊,她記不清課桌、衣櫃、大床所擺放的位置。
……清縣不是她的家。
等宴席結束,她要去哪裡?就此消失好了,雖然對胡刀和清怡兩年的分别很抱歉,但是及時止損,不要再去礙他們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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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刀離開了?”溫茯如走到溫氏背後,幫其揉肩。
溫氏輕哼一聲,點頭。
“他趕得上那女子的婚事麼?”溫茯如又問。
旁側的侍衛行禮作答:“回小姐的話,與清怡約定婚約的王二前日在河邊釣魚,不慎掉下河水淹死了。”
溫茯如揉肩的手停頓了一下,心中冒出陣陣冷意。
“怎麼了?”溫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溫茯如搖搖頭,輕聲道:“那我們留下蘇妹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她繼續手上動作,似無意般問,“姨母,蘇妹妹既然救了世子,我們拿其它的報答不好麼,怎麼要把人留下?”
溫氏輕笑了聲,“傻姑娘,我們給她錢财,她一個孤女,獨自生活,拿什麼來護?她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這名号也不是誰人都知道,誰人都認的,日後受了欺負,倒怪我們沒照顧好,損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