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一次次嘗試，一次次摔回地上。最後她坐在地上，頹然地垂着頭。

她都在幹些什麼事？别人生死難料，她在幹什麼？

秦肖肖埋頭許久才發現自己的手腕在發熱，低頭望去，見是曲歡畫的小花。秦肖肖摸着小花，眼淚幹澀。她本來以為曲歡這樣是因為在亡境裡被天雷劈到了，現在看來，是因為曲歡掐她脖子，被自己的禁制反噬了。

曲歡說過不會傷害姐姐，可偏執起來，卻還是毫不遲疑地下手。

……

秦肖肖被關了整整五日，五日後結界一破，鴨蛋率先沖進來。秦肖肖沒有任何需要帶的東西，也沒有需要道别的人，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無迎峰。

回到主峰她闊别已久的小屋，看見熟悉的江流，秦肖肖終于有了回家的感覺。

“江流！”秦肖肖心慌意亂，想抱抱她壓驚。

江流卻躲開了，問：“你和雲曦是怎麼回事？雲曦來找過你，你不在。”

“我們沒怎麼……”秦肖肖遲鈍地想起在赤魔之地的一幹事，想起她問雲曦是否也知道引魔陣祭品事時，雲曦點頭的樣子。

江流眼神冰冷，“怎麼可能沒事？我從沒見過她那樣失落，你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了？”

“……”秦肖肖仿佛被什麼東西扼住呼吸，難以說出一個字。

江流推開她，出門去。

秦肖肖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什麼，下意識追出去。

江流冷冷道：“我還有比試，回來再與你算賬。”

秦肖肖幾乎被她兇惡的表情吓住了，想自己難道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嗎？

秦肖肖回到幾月不住人的冰冷房間，想起這間屋子曾經滿是嗆人辣椒粉的樣子，頹然地坐了半日，終于起身離開。她實在不想面對晚上江流的質問，她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力氣面對。

秦肖肖去于菱住處找人，不見人，于是又去了崔钰住處找，也不見人。

秦肖肖抱着鴨蛋的脖子在雲層上一圈圈繞着，不知道去哪裡。好半天看見有一處格外熱鬧的地方，傻了半天才想起來于菱應該是在比試台上。

秦肖肖不想去人多的地方，隻想待個安靜的地方。她下山去了凡間，找了一間客棧，準備入住。

“仙子？”被人喊住。

秦肖肖回臉，見是白玄。

白玄是白家的小少爺，幾年前還是小小一隻，同小曲歡差不多年紀，現在也已經長成半大少年。

白玄幼時與家人走散，在擁擠的人群裡抹着眼淚吃着糖葫蘆，哇哇大哭。秦肖肖遇見他，他吞吞吐吐說不出自己的家在哪，秦肖肖便帶着他玩了一整天，把附近幾條街都逛了一遍，最後找到他的家人。

其實他們逛第二圈時就路過過他的家，小白玄純粹是貪玩，所以拉着秦肖肖過自己家門而去。

大大的“白府”二字貼在門楣上，秦肖肖早知道那是他的家，卻瞧着小白玄像小曲歡，可愛非常，才也貪心地領着他又玩了一圈。

“仙子！”少年在對面街道，不知怎麼這麼眼尖地看見她，歡喜地向着她奔來。

秦肖肖于是從自己失落頹喪的臉上扯出笑意，“白玄啊。”

到了近前，秦肖肖擡頭望少年，不由歎道：“你又長高了。”

白玄腼腆笑着，小聲應道，“是長高了些，好久沒見仙子了。仙子，玄好想你，你怎麼都不來看看玄。”

秦肖肖怔然，憶起白玄小時候總是纏着她，要她帶着一起出去玩，她也隔三差五就下山，每次都來看白玄。

小白玄太像小曲歡了，他們兩個是一樣的可愛，秦肖肖拒絕不了他的請求。

秦肖肖不能陪伴着小曲歡長大，但她陪着小白玄長大了。每當去遠一些的地方做委托，秦肖肖會記得給小白玄帶禮物回來，每年小白玄的生日，秦肖肖也都會來凡間，在第二日到來前給他做一頓美食，再送上禮物。

小白玄便這樣被她看着長大了，白玄控訴她好久不來見他，但其實他們上一次偶遇也不過是秦肖肖去赤魔之地前的幾個月。

白玄長大了一些後，漸漸有了其他要忙活的事，他天天要在學堂裡讀書，學習這個學習那個，秦肖肖來找他的次數驟減，幾乎一年隻有生日那天，其他時候都靠緣分遇見。

譬如現在，他們還是有緣分的。

白玄道：“仙子，我今日課業做完了，還餓着肚皮呢。仙子可要同我一起去那家超級超級美味的雞湯面攤子，賞個臉陪玄吃頓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