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是什麼有道德底線的人,捷徑就在眼前,可……他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嗯。”
曲歡低低地應了一聲,眼中幻陣散去。
姐姐騙不騙他,都無所謂的。
女孩握着他的手,氣憤地在他手背啃了一口。
“……”曲歡覺得黏膩的口水有些不衛生,忍了忍,還是沒推開她,畢竟兩人還幹過更不衛生的事。
食指指窩處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姐姐咬他,從不心疼他。
待秦肖肖加固完牙印,曲歡牽她的手到唇邊,欲咬。
“哎!”
被制止。
女孩睫毛顫了許多下,面頰又紅了,“……輕一點。”
曲歡忽而發現,自己很喜歡。喜歡她羞澀直白的告白求歡,喜歡她偏在他面前看其他男子的張膽挑釁,喜歡她倒打一耙的小小“懲罰”,喜歡她理所應當的撒混耍賴。
曲歡最終在她手上同樣的位置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女孩依然不滿足,手一點點試探,環抱過他腰身,面頰慢吞吞貼上他胸口。
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
曲歡拽開她,震驚地望着她唇齒還叼着衣領一角,扯開的衣襟裡還殘留有濕漉漉的痕迹。
觸感也極其詭異。
“嘿嘿。”
她朝他傻笑,仿佛壞事不是她幹的。
“姐姐。”曲歡歎息一聲。
他幫她理過碎發到耳後,望着她的面頰,許久,輕喚了一聲,“肖肖。”
嗓音柔和,卻像能使一切停凝一樣。
秦肖肖完完全全愣住了,她懷疑自己幻聽,耳朵裡漏過了什麼。
這好像是……小魔物第一次喊她名字。
好神奇的感覺,整個人都好像淩空了,浮浮沉沉飄在空中。
“我想要,”曲歡擡手觸碰她的眉眼,聲音低低的,“看見你。”
被叫出真名,竟然有這樣巨大的澀意,秦肖肖一點也不敢動彈。
撲通,撲通。
她好像懂了,小魔物不想與這具軀殼親近,他想要她,真真正正的她。
她這個無恥的外來者,早早把蘇清曲的軀殼占為己有,心理上視為自己的東西,從沒想過與之分開,毫不在意地用其去與旁人親近。
……但是小魔物在意。
應該說,是個人都會在意的。
“我、我……知道了。”
她慌然低下臉,淚水氤氲,一滴一滴砸落。
她一直以來都做了些什麼啊?她借用了蘇清曲的軀殼,卻幹着與蘇清曲心目中親生弟弟亂、倫的醜事。要怎麼和蘇清曲交代?
“怎麼哭了?我惹姐姐不開心了麼?”
少年幫她拭淚。
秦肖肖聲音幾度顫抖,不敢擡臉看人,“我是不是、是不是做錯了?”
“不怕,”少年低下臉親吻她,“做錯了也不怕,沒事的。”
秦肖肖想躲,但被人制着,躲不開。被迫接受少年唇舌侵入,鹹膩的眼淚混入二人交纏的唇瓣,像鹹芝士蛋糕。
咕咚,咕咚,一點點咽下。
他的風輕雲淡好容易感染她,叫她覺得,好像什麼都不需要過度在乎,怎麼樣都沒關系。
觸碰着熟悉的軀體,内心被滿足之情斥滿,秦肖肖像站在雲端,戰栗。
眼淚失禁,源源不斷從眼眶滑落,秦肖肖睜着眼,卻像失明的盲人,眼裡罩了霧蒙蒙一層水霧。
少年好喜歡親她的眼睛,唇舌觸碰,兇殘得,像要吞入腹中一樣,源源不斷地刺激她敏感的神經末梢。
少年不禁發出小聲的喟歎,“好想……”
她迷迷糊糊地想睜眼,感覺整隻眼都被含入溫熱柔軟的口腔中,聽見少年說,“……要姐姐的眼睛。”
失臂繡娘在血泊中恸哭的畫面驟然出現在腦海中。
秦肖肖渾身凍得一個激靈。
他說的這個“要”,絕對不是跟她開玩笑。
而少年漂亮的眸子裡滿是水光,無聲地誘惑,“我們換一隻眼睛吧,姐姐,我想從姐姐的眼裡看外面的世界,想姐姐每次哭,我都能感受到,想我的眼睛在姐姐眼眶裡,擠占滿姐姐的神經。”
他乖巧柔軟地乞求,可難掩貪婪的兇獸本質,眼裡固執有精光,像盯着自己的食物一樣盯着她。
秦肖肖艱難地避開他視線,深深喘息幾次才勉強平複心情。
“好。”
簡短一字滿是被吞沒的氣音,她答應得幹脆。
“……?”
趁少年愣神,她指甲陷入少年肩膀,死死地攀着他。
“但要等,等我有自己的軀殼,我把眼睛給你,到時候,别說一隻,兩隻都好,一隻給你安在眼眶裡,想看什麼看什麼,一隻做成解壓球小玩具送你,時時刻刻可以握在手裡把玩,想個辦法讓它永遠濕漉漉的,手感肯定不錯。”
少年眼睛瞬時粲然,低低笑起來,“真的麼,姐姐?”
秦肖肖好喜歡看他得意的笑。
“嗯,”仿佛消耗了很大的力氣,用勁喘息,“騙你是小狗。”
“呵哈哈,”少年笑得更歡快,“那姐姐想要我做什麼事呢?”
二人的姿勢從最初規規矩矩的站,到一坐一站,一個坐在椅凳上,一個擠站他前面,再到混不吝地都坐地上,難以分開,到最後都疲累地一起躺地上,敞着臂,握着手,勾着腳。
“哼哼,為什麼凡事都要有個交換呢?我就不能單純是想看你開心麼?”
曲歡怔愣了片刻,複又問,“姐姐的願望是什麼呢?我也想看姐姐開心。”
“我的願望啊……”秦肖肖翻身起來,笑眼眨着看曲歡,“你不知道麼?”
她本意是帶顔色的願望——想睡你呀。
而曲歡隻憶起她幾次多番哭得難以自拔,曲解了。
“……姐姐你,想回家麼?”
秦肖肖大笑,為他這一點不願意想歪的腦回路,腦袋枕在他手臂上,“這麼說也沒錯,可是,我不是回不去嘛,就隻能和你呆一輩子啦。”
曲歡沉默了一會兒,“若是回得去呢?”
秦肖肖歪過腦袋看他,揉揉他腦袋,“你為什麼像個脆弱敏感的小姑娘一樣?說了會陪着你的。”
“可是有路來,必然有路回去。”
他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哎呀,”秦肖肖都不忍心看了,“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呗,等去我家那邊,換我養你啊,連幼兒園文憑都沒有的可憐娃。”
“嗯。”他像小狗一樣乖乖地應了她的話。
親熱地擁着她。
很奇怪,兩人天天這樣待一起,好像還沒有膩味過,明明有無限的時間,卻還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
快天明時,他們開始商量。
“我要怎麼有自己的軀殼呢?”
“青垣修鬼道,讓他教姐姐。”
“我那麼廢,修不出來怎麼辦?”
曲歡親密地咬她耳朵,輕聲細語,“那姐姐的魂魄寄生在我身上不就好了?”
“啊你!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啊?”秦肖肖癢得躲他。
“在想姐姐。”
小魔物膩人起來也是非一般的膩。
秦肖肖哼哼,“我才不要和你一個軀體呢,要是那樣,我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