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伸入冰冷的海水中,操縱靈力畫了一個雷電組成的愛心圈,随着小船前行呈圈圈漣漪拖在船尾。
她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曲歡也一直在看她。
秦肖肖就像餓了肚子,腹腔一直分泌酸液,精神停不下來,看什麼都新奇。
她想分享這種激動,抓着曲歡手腕,着急地望着他,卻半天說不出什麼話。她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難以組織自己的語言,她或許是個沒見識的“鄉巴佬”,但她真的第一次體驗這像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如果是吊橋效應,那她的心确實一直砰砰跳得迅猛,即使風平浪靜有一會兒了,她的心依然殘留着餘震,跳個不停。
夜空太漂亮了,太幻妙,她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曲歡感受到她精神的劇烈波動,想聽她的心音,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她什麼也沒在想。眸子裡裝着在場的一切,像要刻進心裡一樣。
遠處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
小船繞着漩渦四周,小心行駛。
衛兵拿出捕魂籠,需在漩渦八個方向的頂點分别設陣,雷暴重起,小船飄搖,衛兵将收集的殘魂打入陣中,以作陣眼。
才設完第一個陣法,海面劇烈晃動。周大龍喊:“加快速度!”
小舟沖出海面,飛到空中,邁過漩渦邊線漫長的距離,到了下一個布陣點。
“轟隆”一聲,有什麼東西想要沖出海面,被鎖鍊牢牢鎖住,拽回海底。
“快點!!”
才欲布第二個法陣,小舟已經要被強烈氣流撕裂一樣。
周大龍黑而堅毅的面上沒什麼神情,眼裡絲毫無懼,向手下下達命令,“棄船,分路去設陣,最後陣眼我來打入!”
幾人禦劍而起,小船霎時下墜,被撕得粉碎。
秦肖肖與曲歡同乘一劍,牢牢抱緊他的腰,呼吸都不敢稍重,生怕擾亂了他。
曲歡挑的是他們對面,最遠的布陣點。
頂着罡風,繞開漩渦過去,秦肖肖驚訝地發現,曲歡看似和衆人一樣困難重重,努力破開勁風,費勁操控劍身,一面還要抵禦海浪和雷暴,手忙腳亂,劍身不穩——都是裝的!
他根本!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
很多道雷電,連秦肖肖都看清了,距離可以進行防禦了,曲歡當作沒看到,偏要等雷光近身劈上一道,才悠悠地把雷電收入袖中,外面看起來就是迫不得已挨上這麼一下。
罡風成了柔風,秦肖肖看起來臉頰都被吹變形了,實際一點不疼,這風根本不能破開曲歡保護罩一角,化去勁力,能進來的都成了普通風。
至于劍身不穩,搖搖晃晃——風都不大,你晃個屁啊!
看起來所有東西與其他人保持了高度一緻,隻是為了要和衆人差不多一起到達陣法點,速度快了一些。
秦肖肖甚至覺得,他若不是想等諸人一起,早就能一個人把全部陣法點布完。
大家布完殘陣後,又集中到初始點,還差畫龍點睛的最後一步——加入窮兇極惡之人的魂魄,啟動陣法。
“你們退去百裡之外,我來加。”
烈風棋棋,周大龍朝其他人說。
還差七個陣法,他握了握手心的汗漬,“要是我不幸……你們撿了捕魂籠,接着布陣,誰他奶奶的敢逃,不必我說,雷家,乃至整個鳴州,都别混了,沒臉。”
秦肖肖望了周大龍最後一眼,被曲歡帶着往後退。
退到極遠之地,巨大漩渦成了一個可以拿在手上的三D模型,周大龍成了一個凝神才能依稀瞧見的小黑點。
等待不足一刻,海面劇烈晃動!
一聲龍吟震天響!
“怎麼回事?!”
“第二個位點,成了。”
幾人全部面色嚴肅望着那邊。
“原來傳說是真的,這海面下真的有鎖着一條罪龍麼?每百年開秘境,都隻是為了給罪龍喂些口糧?”
口糧——當然不是指那區區幾個罪犯殘魂,這些隻作喚醒之用,而真正的口糧,應是所有到了這片海域、妄圖進入秘境的人。
秘境高懸在空,巨龍張口在下。
這是第一道關卡,有能耐者入秘境尋靈寶,無能耐或運氣不佳者,喂魔龍。
曲歡牽起嘴角,冷笑,“被貶黜的神族,還享有着吃人的特權。”
曲歡直直地望着那邊,眸子泛上冷光,殘酷而冷漠。
“那我們豈不是……兇多吉少?”有衛兵顫聲。
遲遲沒有第三個位點成功的動靜傳來,龍嘯幾聲,他們都撐起保護罩,艱難抵禦,不敢想象直面威壓的周大龍情況如何。
曲歡将手臂的紫色綢帶取下,綁上秦肖肖的手腕。
“諸位兄台,幫弟弟照看一二,我去幫你們把将領換出來。”
幾個衛兵眼眸微亮。
隻秦肖肖搖頭,“不要……”
他們要周大龍的命,可她,更想要曲歡的命。
她想抓住曲歡的手,而曲歡将她抛給其中一個衛兵,沒多看一眼,轉身向着漩渦而去。
秦肖肖驟然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