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睜眼是在屋中,她坐起身,滿臉疲意,伸手敲敲自己腦袋。
怎麼會夢到這種事啊?真敗壞興緻。
她對白玄真的有非分之想麼?
秦肖肖都已經想幫曲歡報警了,小魔物作為情人真是很不錯,專一,溫柔,外貌她打滿分,但問題是她,她為什麼還想着另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秦肖肖随意趿拉着鞋,奔到白玄門口,擡手欲敲門。
她一定要狠狠地質問白玄,是不是給她下蠱了!
正遇上旁側門打開,曲歡靠在門扉上,悠悠地望了她鞋腳一眼,而後視線移到她面上。
少年人目光帶着打趣,不似看情人,而似看熱鬧。
秦肖肖一陣恍惚,他從平常百姓家的屋門出來,像一個長得漂亮、有幾分傲慢、很難親近的鄰家弟弟,他的眼神也很耐人尋味,像是在瞧有幾分好感的陌生人,帶着點兒抓撓人心的勾意。
——怎麼敲他的門,不敲我的門?
——哎呀,鞋都不穿好,多着急呀。
——我挺喜歡你的,所以你不敲我門,我自己出來了。
秦肖肖已經完全想不起自己的初衷,隻剩下滿心心猿意馬——他在約我去約會!
埋下發燙的臉頰,小步小步慢吞吞又内心急迫地朝少年移去。
“早……”到少年跟前,她聲讷如蚊。
“早。”
少年眼睫半垂,目光自側滑下,在她薄粉的面頰上停留了幾息。
利落地支起身子,離開門框,領先半步,帶着她往日升方向走。
秦肖肖滿眼在少年纖細勁瘦的腰,黑衣包裹、腰帶束身、被日光勾勒加了金框,在前移動,叫她好想像色狼一樣一把抱住,使其停駐,她幾次想開口——‘要不然不要出去了,我們再去屋子裡做做?’
沒有顔面說這話。
她這鏽鈍的大腦應該想點正事。比如找村民問問這個世界的事。
昨夜到得有些晚,來不及問。
“娘親,主人。”
身後,鬼徊追出門,想跟上他們。
遇到少年冰冷的視線,鬼徊緊急停住腳步。
他望着這邊,不敢過來了。
秦肖肖尴尬道:“阿徊,我們去周圍看看,你再陪陪白玄。”
“喔……”鬼徊也隻能答應。
鬼徊其實想和他們說,白玄有毛病,晚上不睡覺,跟他比誰不眨眼睛的時間長,他有些受不了,但又覺自己代表曲歡,絕不能認輸,就真一夜不眨眼地同白玄面對面瞪着。
好累。
但是他要是輸了的話,主人不會又想給他丢掉吧?
鬼徊給自己鼓氣,他是一定不會認輸的!
轉身“嘚嘚嘚”又跑回屋裡。
白玄正若無其事地從床上起身,洗漱,穿衣,束發,無論去哪裡,孩童都固執地杵在他對面瞪他。
白玄打理好自己,完全看不出一夜未睡的疲态,伸手揉了揉孩童腦袋,“你主人給你教傻了?”
青年語氣溫柔,鬼徊卻一聽就炸了,他猛地把腦袋從青年手下撤出來,惡狠狠地瞪向青年,“不許說我主人!”
“好吧,”白玄順着孩童意思,又問,“他們都出去玩了,你想不想也去?”
“想。”鬼徊全黑的眸子盯着人,目光直白。
白玄淺淺一笑,“那走吧。”
-
繞着村子逛了一圈,家家升起炊煙,他們回到了村中心的噴泉處。
秦肖肖在噴泉前的石凳坐下,終于得空整理自己的鞋子。她一整個上午都像穿拖鞋一樣踩着鞋跟,而一路上每走幾步就遇到人打招呼,她不好意思整理,這會兒大家回家吃飯,她終于尋到機會。
“這村子有什麼特别麼,為什麼你要整個逛一圈?”她邊理邊問。
曲歡看着她的鞋跟踩出的印子出神,沒有回答。
“嗯?”秦肖肖擡起頭。
曲歡發現自己不知怎麼答話。
逛一圈是因為,如果是第一世的自己,逛完整個村子後,會屠村。
但現在姐姐在身邊,他沒那麼想殺人,再者,他不想血孽影響到姐姐,應該要再隔遠一些,而且,姐姐本來就有些怕他,至少最近,他應該收斂。
曲歡蹲下身,幫秦肖肖整理另一隻鞋。
秦肖肖想起昨夜,臉紅了,這孩子他娘的戀足啊!
她把頭扭向一邊,掌心搓揉通紅的面頰,心裡慌雜,曲歡擡眼瞧見她這幅模樣,本來沒打算做什麼,現在也不得不問,“傷好些了麼?”
姐姐看起來很期待關照。
“好、好了……”
嗯,眼神慌亂,欲拒還迎。
于是曲歡幫她脫去剛剛整理好的鞋,坐她旁側,把她腳搭到自己膝上,褪去雲襪,露出光下白得剔透的女孩的足。
與腿的伸展相比,秦肖肖整個身子快要蜷成一團,無措地左右看看。
“我們一定要在村中心做這種事麼?”
“哪種事?”曲歡沾了泛着草藥香的藥膏到她足趾間,輕輕揉着。
秦肖肖臉快紅爆了,飛快地一口氣說完,“廣場上脫鞋搞情、色,跟大街上拉屎有什麼區别?”
曲歡:“……”哽住了。
他艱難地往下說,“設了結界,别人看不見。”
秦肖肖表示懷疑,“什麼時候設的?”
“……剛剛。”
秦肖肖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這鬼孩子什麼時候學會避人了?
可曲歡本來就隻是想抹個藥,現在設了結界,反倒像真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咦,就在這裡呀,怎麼不見他們?哦,在結界裡。”
白玄牽着鬼徊過來,鬼徊一指無人的噴泉,“娘親,主人,我們來了。”
鬼徊說着,即要往結界裡鑽,白玄抓住他的手,“别去。”
誰知道這兩人青天白日在村中心做什麼?
果然是魔物,寡廉少恥。
秦肖肖臉愈燥,立即想出去。
“等等。”
曲歡将她腳腕握在掌中,聲音清冷如泉水擊玉,“抹完再出去。”
秦肖肖一縮肩膀,坐正回來,被這嗓音撓得五趾蜷起。
幹嘛要聲音這麼好聽,讓她個聲控一聽就走不動道,乖乖地任人說什麼是什麼,根本抵抗不了。
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将她蜷縮的腳趾一根根揉直,但腳趾像卷曲毛發一樣,伸直後立馬又曲回去,冰冷的手指不厭其煩,一遍遍幫她揉着軟乎、滾燙、通紅的腳趾。
秦肖肖的羞恥心都快碎了,簡直想把頭埋進噴泉裡冷靜冷靜。
“别碰水。”曲歡說。
“可是你昨夜還拿水灑我臉。”秦肖肖一秒反駁。
“那是我碰,沒事。”
秦肖肖在心裡默默吐槽他雙标,看他把右腳的藥抹完吸收,穿好襪子鞋子,又換左腳到自己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