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被抱着腰扶坐在池岸上,心髒砰砰砰的跳。曲歡在池水裡,扶着她一隻腳踩在自己肩上,秦肖肖閉眼有些不敢看,肩膀顫啊顫。
天呐。
失憶了會性情大變麼?
以前他真的一直在克制本性麼?
天呐。
麻意熱傳導展開網絡圖,在大腦皮層一圈圈晃蕩,兩隻腿也又麻又燙,忍不住想蜷起向後退或者向前迎。秦肖肖無措地手抓着青草,茫然中被人牽過去十指相扣。
麻意過去,她以為夠了,就拿腳踹人想要人退開。但又被探尋其他地方。
風吹後背涼涼的,底下是熱泉,冰火兩重天。秦肖肖一面享受這感覺,一面又怕怕的,怕曲歡恢複記憶殺了她,怪罪她,不理她,她想着想着開始嗚咽,顫巍巍的,一會兒哭一會兒小聲地喘,眼淚把眼睫糊在一起,隻看得見水裡蒸騰的白霧。
她踹人踹了許多次,手也掐了打了,似乎是因為力量太小,被忽略了。最後她像個洩了棉絮的破布娃娃一樣,無力地坐躺着哭。
曲歡坐到她身邊,看她這幅毫無遮掩防備的模樣,眸光暗暗。
“肖肖。”他給人扶起來,靠在自己懷中,好歹不要随便地去草地上滾。
秦肖肖睜眼看見曲歡,哭得更厲害,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以後恢複記憶的曲歡解釋,現在的她亵渎了幹幹淨淨、冰清玉潔的他。
“你失憶了,你失憶了……”
她複讀機一樣一直重複這句話,曲歡耳中,因為她的哭腔,每一句都有獨特的誘人的地方。
“失憶了又怎麼呢?”
“你會……你會……怪我,生我的氣……是我害你這樣的……”
秦肖肖越想,越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昨日,去過孤兒院之後,她又去找了一次白玄。
曲歡失憶了,而白玄拿着水鏡,說這是他“忘了的東西”。秦肖肖想起秘境中白玄和曲歡兩個人之間有貓膩,加上白玄裝凡人騙了她十多年,直把她帶着曲歡一起騙入秘境。曲歡這個樣子,是白玄害的麼?是間接她害的麼?
秦肖肖心裡惶恐,便直接去敲白府大門,提前告訴齊陽明如果她幾個時辰沒出來就請幫忙去找曲歡。
入府後,秦肖肖質問白玄。
沒想到白玄直接承認:【是我做的。我跟着你們是收集歡弟弟七情五感,以之為引,鎖入霧須鏡——就是你手裡碎掉的水鏡。】
秦肖肖氣得發抖,連問幾遍為什麼。
白玄隻說:【受人之托。】
白玄看她實在氣得難受,還反過來安慰:【霧須鏡雖碎,但還留存有他的記憶。我不是想讓他失憶,仙子如果做得到,請讓他把自己記憶撿回來吧——畢竟全都忘了,傻子一樣,對玄毫無用處。】
秦肖肖氣得沖上去打白玄,拳腳相向,而白玄隻是挨了最初一拳,就輕飄飄地制住她的動作。
【仙子想要惹怒玄的話,盡管來,但玄不保證仙子能不能出去。】
白玄面上依然是那副笑意,看起來卻不再溫和,而是有種陰沉的瘋勁。
秦肖肖隻能咬着牙住手。
回去的路上,她勉力安慰自己:嘿,失憶又怎麼樣,記憶都被放在她手中,想什麼時候恢複随便啦。
可心又止不住下沉,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記憶,但曲歡既然能忘,應該是讓他抗拒的東西。
秦肖肖憂心忡忡,但面對曲歡的時候,又扯出笑臉,該怎樣就怎樣,還是再裝一段時日吧。
而後,她約了人泡溫泉。
……
也許是因為恐懼,怕曲歡知道真相後怪罪她,趁怪罪來臨之前來一發朝思暮想的。
也許是因為她自己不爽樂,整件事情在曲歡和白玄之間無聲地發生,她作為一個溝通二人的橋梁,全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末尾結局了倒是坦誠地通知她一聲。她想把不爽樂用某種情欲上的歡愉替換掉——譬如剛剛發生的事情。
爽完了,無恥的她開始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