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殘魂有些怕曲歡。
有些人臉不小心對曲歡嚎了一句,立馬閉上嘴沉到臉群下,瞬時又升起來一隻新臉。起起伏伏,所以腳下淤泥看起來才一派沸騰樣——反派威名震震啊。
面前是一面矗立天地的灰黑城牆,秦肖肖猶豫着,看起來無門啊,曲歡便直接一道術法,“轟隆”一聲巨響,把牆打穿了。
秦肖肖:“……”
花弦月:“……”
花弦月連忙走牆洞鑽進去,人從黑暗中消失,幾息就沒影了,遠遠地她聲音傳來——
“兩位,就此别過,我先走了!”
秦肖肖:“……”所以正常人都不想和曲歡待一起,對吧?
曲歡不慌不忙,拉着她往城牆裡最富麗的宮殿走——天色很黑,隐隐有宮殿輪廓,看不清細節,秦肖肖呼吸一口,就覺得好貴。
“這真是最繁榮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看周圍,一片漆黑,沒見活物,很是荒涼。
曲歡眸子是唯一的亮色,他把手偷摸摸放到她後腦,揉了揉她頭發,像揉土裡探出頭的小倉鼠似的,說:“在魔域,這是鮮少有‘文明’和秩序的地方,第三城,向來以繁榮著稱,吸引其它城魔物前來安居。”
說着,他們邁入宮殿大門,這裡隻有唯一通道,直直往前走,四周靜悄悄的,藍色鬼火幽暗,一個侍從也無。
大概四五百米,豁然開朗,來到一個廣闊的殿堂,擡頭,一望無際、隐入黑暗的屋頂,再低頭,前方出現一抹秾麗的紫。
幾層階梯之上,有一把王座,一人坐其上,右手杵着頭,豔麗紫眸攝人心魄,一頭漆黑長發連同閃着熒光紋路的紫裙一起,垂落下幾級階梯。
她看向他們,嘟哝着埋怨了句:“好沒禮貌的人,找我何事?”
曲歡把秦肖肖稍往前推了一步,言簡意赅:“收她當徒弟。”
重燼坐正了身子,打量了秦肖肖一瞬,随即蹙起眉,有幾分嫌棄的模樣,卻還是說:“好。”
秦肖肖依然在愣着,重燼已向她招手,五指纖長漂亮,指甲鋒利,是濃郁的烏紫色,看起來能抓死人。
“乖徒兒,到為師身邊來。”
秦肖肖無措地看曲歡,直到曲歡朝她點頭,輕輕拍她脊背一下,她才戀戀不舍地去到重燼身邊,站在王座旁。
“條件是——”重燼話音一轉,看向曲歡,眼微眯,“你離開我的領地,不許踏足。”
“好。”
曲歡幹脆的應聲落下,秦肖肖瞪大眸子,控制不住地直接大聲問:“什麼意思?像以前一般,換個地方,就要把我抛下?甚至理由都是一樣的,因為要拜師父?”
秦肖肖在高階處揚着脖子質問低處的曲歡,曲歡的沉默好像和黑暗融在一起,眸子光亮斂去一瞬,又随藍色鬼火輕晃搖動,秦肖肖一瞬好像感受到他的不舍和難過。
曲歡嗓音柔和而低啞,“……我不入城,換姐姐拜得一位魔尊師父,是很劃算的買賣。第三城和四十九城隻隔着一條河,姐姐想我時,玉符裡喚我一聲,我便來接姐姐到四十九城,我們在那裡相會。”
“如果我天天都想你呢?”
“那我便天天來見姐姐。”
重燼稱奇地看他們幾眼,搖頭啧聲歎氣,“道别完請盡快離開,我這小地方不容大佛。”
——能視她建造千年、最拿得出手的護城河為無物,不是大佛是什麼?
曲歡說隻要她收一個徒弟,重燼狠狠松了口氣,她還以為這人來挑戰她,要奪魔尊之位呢。她太久沒和實力強盛者打過架,技藝生疏得緊,若是敗了,丢城主之位事小,損了顔面事大。
曲歡離開了,秦肖肖在陌生之地站立,一直望他消失在來時的通道,壓制着自己想追上去的心。
重燼沒看她,撐着頭合上眼,大殿一時靜悄悄的,秦肖肖站在王座旁邊,壓低喘氣聲,不敢打擾新師父睡覺。她站了幾刻鐘,心情從焦急茫然不安,漸漸平息為——怕啥,曲歡能放心讓她留下,總不可能害她。
大殿溫度偏低,秦肖肖腳站酸了,便取出一條冬天蓋的厚毯子,裹住自己,頭靠在重燼沒支手的另一邊空閑着的王座扶手上,睡着了。
醒過來時,一張漂亮的面怼在眼前,紫眸流光,打量着她,秦肖肖一驚,結結巴巴開口:“師師師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