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秋本想着,把兩位孟師兄安排住在沈長老旁,與門内首要多多交流感情,加深羁絆。
可大孟師兄說什麼也不願意,通情達理外表下,鬧牛般的脾氣——卡在選址建房處,直接軸上了。
大孟師兄委婉道:“不用這般麻煩,編個竹屋,就住在那小子,嗯,容道友隔壁就行”,對,就是要住在隔壁好監視這賊子。
小孟師兄搖搖頭,幹脆擺爛,他都幫到位了多的不想管。
時秋嘴皮子也磨破,“你我修行之人,住近住遠了,來去不過也一瞬嘛”
“說起來,小師妹先前十分體虛,如今是何境界了?”,孟嚴冉眼底閃過一絲困惑,小師妹如今行如疾風,哪有半分從前弱柳扶風的模樣。
“失禮了”,孟嚴冉兩指成劍搭住時秋腕處,放出一道靈力,凝神探師妹修為道行。
小師妹哪裡還有半分嬌柔模樣,這一身經絡體格說是銅經鐵骨不為過。
再探靈府神魂,竟是看不出半分深淺,師妹不但淬了體,甚至還煉了魂,他驚愕失色,“這才兩年?”
哪來的天理,師妹這不比他都強?先前竟還想着師妹費心俗物,在臨泱留居這段時日,要規多多指導小師妹修行,看來此處并沒有他發揮餘熱的空間。
準備全力助力小師妹成長的孟嚴冉,莫名有些失落,“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曠世奇才。”
“诶?師妹這才過去多久,修為竟如此高深了?”,孟浩冉也驚。
時秋:“…”,到底是有多在意容師兄,才注意到啊
兩位師兄面上神色從驚訝不已,到暗自欣慰,最後流露出絲絲自慚形穢。
所謂愧疚,那都是有正面意義,是可以化為己用的,時秋默默然,“所以當年槐人師傅才收我入門,便是打算以我作祭品,去…”,适時停頓,哽咽一二
對面二人神色複雜,孟嚴冉輕拍時秋肩膀,“今後我二人在此,絕不讓師妹受委屈!”
時秋眉梢飛起,即刻提議:“那?孟師兄是決定住去平地那頭了嘛?”
孟嚴冉了無遽容,果斷道:“不行”
“…”
又掰扯幾個來回,時秋還是從了,定下在不遠處為兩位孟師兄打造一間雅緻小竹樓,并與梧桐,楓葉二間小院成犄角之勢。
孟嚴冉耐心解釋:“師妹我是真的擔心,那個容姓登徒子…嗯,容道友”
住容姓登徒子隔壁的花骨朵一臉問号。
大孟師兄悄聲說:“此人莫不是那本傳閱頗廣話本子裡的男人?沒個正經的,萬不可輕信”
孟浩冉插嘴:“我瞧着倒挺放心的”,随後給了一個時秋‘去吧,大膽追愛的表情’
時秋嘴角抽搐,“宗内素來事多,其實也無心風月,有這時間還不如多多掙靈石。”
“如此說法甚好!對,就是這麼拖着他”,大孟師兄拍案叫絕
“那倒也是沒有…”
“拖是要拖,而且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刻意,現在這樣自然一些就好”,小孟師兄滿腔熱忱加入讨論。
孟嚴冉淡然概括:“對,拖上個十七八年,再給回頭他一刀子”
時秋:”…”,這得多大仇
師兄妹三人聊上幾句閑話,關系也拉近不少。時秋茕茕孑立日子久了,還是頭一回發現自己背後有親人。
好在此生星漢遼闊,得以存希冀
有孟嚴冉在臨泱加入天下會一事自然毋庸置疑,時秋又趁興領兩位在鎮上逛了一圈,酒樓上享饕鬄,夜市裡食煙火。
小孟吵着要拉時秋再喝一杯,不醉不歸,被他哥肅然一頓揍,并堅持天色太晚,師妹年紀小,到點該回去歇息。
時秋哭笑不得,把兩位師兄暫時安置在鎮上客棧,便回了。
再次推開小院朱色大門時,銀盤如晝,月地雲階。
開門的滋啦聲響,象征這漫長一日正悄然謝幕,她推開得哪是院門,而是隻屬于她閑逸自在的一方甯靜。
月漸近,星常明,閑處得興把酒對月的,不是隐士,就是高人,還可能是她容師兄。
“時師妹回去歇息前,是否旦夕忘己言呐?”,他眉尾上揚,微笑看着她,月色光亮在其身後襯得容師兄臉色比平時黑上幾分。
真是完全忘記了,時秋笑起來:“怎會呢,正準備去呢”
“淨說瞎話,我可是等了許久”,他總愛躺在小梧桐上,枝條壓彎,活活長成空中躺椅。
時秋送去一個白眼,“梧桐年幼,托不住人的”
容可舒了無愧色,“當年梧桐答應要隻許我來栖,此樹雖年幼卻不失言,不信你問問。”
話裡帶刺,含沙射影,時秋沒搭理
他眼神閃了閃,“上頭景色甚妙,不如上樹來說話”
時秋心想回屋圖個清靜,不情不願表情艱難,一步也挪不動。
“不想?想回屋去?”
看來容師兄終于通些人性了,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