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钊來到賀非真宿舍的時候,她正在煮螺蛳粉。一進門聞到那股對别人來說臭,對他倆來說香的要命的味道,差點沒給他饞哭。
“還有沒有了?給我來包給我來包,我中午就沒吃。”
“有有有!有的是,量大管飽!我還有溏心蛋,蒜蓉腸,我還水煮了一些油菜,我都給你放上。”
賀非真把剛出鍋的本打算自己吃的那碗端給他,“你先吃吧,我早晨中午都吃飯了現在不怎麼餓,我再去煮。”
張钊已經沖進衛生間去洗手,“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我真的好餓。”
聽着客廳裡張钊呼噜呼噜吸粉兒的聲音,可給賀非真心疼壞了,她在廚房翻箱倒櫃,找出來一袋醬牛肉一罐午餐肉,打開,切片,端出來給他。
“你們中午不管飯啊?”
張钊餓狠了,吃飯都不帶嚼的,賀非真就看那粉兒無比絲滑一下子就讓他吸進去了。
“哪有空吃,早都忘了吃飯這事兒了,忙完了才想起來。”
“唉,辛苦了,這也就是你們年輕,就我原先那個腸胃,這麼個餓法它老人家早就要鬧了,疼給你看。秦哥怎麼樣了?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我也想去看看他,唉。”
張钊一口吞下一個溏心蛋,嚼了幾口咽下,整個人都蔫了,肩膀耷拉下來。
“唉,臉色不太好看,已經開始惡心嘔吐頭暈了。醫生說這屬于正常現象,嗜血蟲的毒沒得解,隻能靠打個什麼針中和毒液在體内分泌的一個什麼東西,反正那意思好像是隻能靠自己的抵抗力。”
“唉。”賀非真也垮下肩膀,吃螺蛳粉的快樂都沒有了。
“我們去的時候,隔壁床上是陳宏文,就修真部那個主任。不過他比秦哥好一點,據他估算,嗜血蟲停留時間在3分鐘左右,他的臉色确實也比秦哥要好點,但倆人都出現症狀了。
修真部能打的就雲舟和陳宏文,現在倒下一個,就剩雲舟這個獨苗了。”
賀非真頭皮發麻,她都不敢細想,她淚點比張钊還低,想想可能的後果她就心裡發慌。
“阿彌陀佛,秦哥一定沒事的,陳宏文也一定沒事的,大家都會好好的!嗜血蟲。。想想就可怕,這次受傷的人多不多啊?”
張钊回想起嗜血蟲掉到電網上的聲音,有些後怕,“唔嗯,不少,臨時醫療倉裡人不少。”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想起來我就難受。這次是不是得誇誇勇子,你不是說幸虧他眼疾手快?”
“嗯,他可算能派上點用場了,對得起他平時吃那麼多糧食。”
張钊嘴上誇着張左立勇,心裡惦記的,是他韶光大佬。
一回來張钊就去敲韶光的房門,奈何怎麼敲也沒反應。電話打過去,能聽到手機鈴聲在屋内響起,直到自動挂斷也無人應答。
張钊感覺苗頭不對,大佬不是這樣一聲不吭就鬧失蹤的人。他糾結了半天要不要用備用鑰匙開門進去看看,在門口站了足足三分鐘後,最終選擇作罷——他不敢,私自開門,怕大佬打他,于是先到賀非真這裡來。
“對了,你那個夢可真玄乎啊,你說看見一個超級壯漢戴着跟你遁地符一樣的符咒,那個人你使勁想想,能不能看清大概樣子?”
賀非真搖頭,“夢裡我是不能動的,畫面角度也好,還有模糊了的容貌也好,不可能看清的。我醒了以後仔細回想,也再沒有出現任何相關的感應。”
“嗯——”張钊抓耳撓腮,“怎麼說,跟你遁地符造型相似的東西太多了,但是你說還看到個能打的壯漢,我就想到老大他大學宿舍的老大。那個人身高一米九還多,有熊的血統,超級壯漢一個,而且陸軍出身也很能打,他老丈人就是做你這個遁地符的大師,要素太齊全了。”
“诶?那搞不好還真有可能是他?這麼巧的嗎,你跟老吳說了嗎?”
張钊點頭,“說了,所以他們會重點關注M市的。”
“我這個夢老吳說不能确定一定是預見能力,畢竟技能觸發點完全不同。然後。”
賀非真說到這裡停下,等張钊覺得奇怪把頭從碗裡擡起來時,她雙臂交疊放在桌上,表情嚴肅。
“老吳說漏嘴了,那個遁地符根本就不是局裡給的,其實是戚隊私人買給我的。戚飛煌在出差我不方便騷擾,你說吧,那個符什麼情況?”
張钊嘴裡叼着一塊午餐肉,咀嚼都停住了,眼睛下意識往左上方瞟,然後又強行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低頭去看碗裡的粉兒。
一塊午餐肉都快讓他嚼出火星子了,他磨磨唧唧不敢擡頭,也不敢繼續下筷子去吃粉,整個人就像個被定住的小鹌鹑。
賀非真看張钊永遠都帶着濾鏡,此時她也不生氣,看張钊這标準的小狗幹壞事被抓現行的樣子,反而被萌的不行不行的。
“你給我說實話,反正你們已經露餡兒了,你不說也得說。不過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反正戚飛煌就是動機不純。”
賀非真一開始沒想挑明,她本來想大不了就裝不知道,畢竟這個遁地符确實是工作需要,也不能算她占别人便宜。
但她問了下老吳這個符的大概價格後,感覺收的有點心虛——忒貴,不光要錢,還要拿不科學資源去換,并不是你單純有錢就能買的。這她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但又不是她主動要的,就更煩了,真想把戚飛煌抓過來暴打一頓。
這個符的事情,也讓賀非真重新審視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她本來覺得戚飛煌這種星城官二代,既然不會在C市久留,那肯定是玩玩的。但這個符的價值,還有他為了讓自己沒有心理負擔的收下東西,特地編造了各種理由還串通了好幾個人,想玩玩的話,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
賀非真不傻,她也沒有被害妄想症,她隻是找對象的人品太差,倒黴久了不相信自己一見鐘情的人居然也會喜歡自己而已。
畢竟過去的32年裡,一次次的希望之後,迎來的總是失望,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