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昔意結結巴巴地問：“二，二師姐，你受，受什麼刺激了？”

要不是受了刺激，又怎麼會主動提出來想收記名弟子呢？

“玄離有。”

好吧，這個答案倒是不怎麼出人意料，不愧是一直較勁的兩人呢。

洛昔意笑了：“那二師姐一定有人選了？”

“盧卡斯。”

又是一個不太意外的答案，但并不算很完美的選擇，不管怎麼說，盧卡斯還頂着金伯利學生的頭銜，收下他當記名弟子無疑是再一次打了金伯利的臉。

不過仙耘宗的人會怕這個嗎？

那必然是不會的，所以洛昔意提都沒提盧卡斯的身份問題，隻問：“他本人願意嗎？”

二師姐恍然大悟：“還沒問。”

“……我去問吧。”洛昔意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然以二師姐這言簡意赅的性子，她很懷疑兩人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溝通好。

青黛點點頭同意。

洛昔意便去找了盧卡斯，他傷得不輕，被玄離抱上樓船時已經昏迷過去了，不過青黛喂了顆藥以後便沒有大礙，但不幸的是金伯利踹斷了他的一根肋骨，考慮到凡人之軀能承受的藥力有限，所以這處骨傷隻能慢慢将養。

盧卡斯這會卧病在床，看上去頗有些慘兮兮的。

洛昔意敲門，聽到裡面響起微弱的“請進”後才推門而入，落入眼裡的便是個病弱青年的形象。

盧卡斯看過仙耘宗的直播，認識這張臉，連忙試圖撐起身子跟她打招呼，卻不慎拉扯到傷口，又是一陣龇牙咧嘴。

“不要動了，”洛昔意按住他的肩膀，看似輕巧的動作卻讓對方動彈不了半分，“要是骨頭錯位了還得再麻煩二師姐。”

盧卡斯面色蒼白，嗫嚅着嘴唇：“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實話，洛昔意并不太喜歡唯唯諾諾性格的人，但二師姐既然動了收記名弟子的心思，面前的人說不好就是自己的二師侄，倒也讓她多了幾分耐心。

她落座床頭的闆凳，順手拿起一個蘋果削皮，直白發問：“金伯利對你稱得上虐待了，為什麼還一直待在他的團隊裡？”

“他……他是我的老師。”

沒說實話，洛昔意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虛，嗤笑一聲：“呵，我倒沒聽說聯邦還有一日為師終身不能離開的規定。”

盧卡斯抿着嘴唇，面色掙紮。

“剛剛二師姐來找我，說想收你做記名弟子。”她滿意的将一整條蘋果皮扔進垃圾桶裡，悠哉地啃了一口蘋果，咔嚓一聲，卻像霹靂一樣震住了年輕人。

盧卡斯并不太明白什麼叫做記名弟子，但懵懵懂懂中也有一絲動物般的直覺告訴他：錯失這個機會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所以他蓦地擡頭，激蕩的雙眼頂着洛昔意，嘴唇顫抖着問：“什麼……意思……？”

“就是二師姐想收你做學生的意思，不過暫時不算正式的，嗯……你可以理解為實習生，如果你表現夠好，或許有能夠轉正的一天，不過就算是實習生呢，該教你的東西都不會少。”

盧卡斯萬萬沒想到天上真的能掉餡餅，他感到一陣眩暈，好一會才喃喃道：“可是……可是……”

洛昔意把吃剩的蘋果核反手一抛，看着它準确落入垃圾桶裡，又拿出帕子仔細擦手，一邊漫不經心地重複：“所以說你在金伯利那裡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困難就趕緊說呀，能幫你解決的便順手做了。”

放在薄被上的雙手緩緩握拳，盧卡斯沉默了一會，終于用一種豁出去的語氣開口：“我，被注射了一種藥物……”

随着他回憶展開，洛昔意窺見了光明掩蓋之下的，屬于邪惡陣營的淺淺一角。

賽門聯合會裡有這樣一群人，他們不愁吃穿，在長到一定歲數後就會被聯合會裡的教授們收為弟子。

然而，看似風光無限的表象下，是他們被控制、被殘忍對待的人生。

他們在賽門聯合會内部被稱為“藥仆”。

“因為血脈的原因，我們能承擔更多的藥物實驗而不會出現排異反應，”盧卡斯低沉的開口，“但其實我已經不太清楚祖先的事情了，隻知道我們并不是純血統的人類，也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總之，我們變成了賽門聯合會的私有物，而我，隻是恰好成為了老師的……藥仆而已。”

洛昔意皺着眉頭，完全不能想象高度文明的表象下，為什麼還會隐藏着這種類似于邪修拿人做爐鼎的事情，更不明白盧卡斯和他的同胞們為什麼不反抗。

她覺得疑惑，便也直接問出來。

盧卡斯苦笑着搖頭：“沒辦法的，我們從小就服用了一種藥物，第一次之後就必須定期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