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華眉頭一挑，看來自己歪打正着，這東西還真的認桑若，便順水推舟送給桑若防身。鹿妘醒後，桑若将剛才的事說了一遍，眼前影影綽綽出現一座高大的城門，夜色中被紅光一照既威嚴又詭異，讓人想起書裡描寫的鬼門關，城門上方兩個蒼勁的大字，“渺渺”。

“渺渺？什麼意思，這裡叫渺渺城？”

“恐怕是的。”姚華點頭，心中的異樣更盛，按照他用八卦鏡破陣的法子，他們應該出現在城内的某處，而不是從城門口大搖大擺走進去，之前他都是這麼進來的，這還算第一次看見正面城樓，原來這城居然還有名字，心想這塔靈居然學人類的樣子圍地建城，又是可笑又是心驚。

可笑的是，建的城邦鬼魅橫行毫無生氣，就如紙紮一樣看着像其實内裡空空。驚的是它竟然已經有這種心智和能力，遠看渺渺城已經出具規模，能辟出這麼大一塊穩定的幻境空間，看來數百年來塔靈一直在積蓄力量，其中不知又吞噬了多少怨靈，一想到這，姚華握緊了拳頭。

城門兩側镌刻對聯“望穿秋水終如願，大夢初覺始未知”，三人不解其意，看城門有人進出，便低頭跟上去一起往裡走，這一看才發現，三人的衣飾竟然都變了，不是現代的衣服但也不像古代的，倒像某個架空的時空裡自定的裝束，自有一套遵循的規則。

再看城中來往的人群，都是女子，鹿妘和桑若望向姚華，發現他的衣服竟然也變成女裝，他本來就紮了頭發，此時換上女裝倒也不違和。

鹿妘饒有興緻地圍着他轉了一圈，調侃道：“還不錯嘛，沒想到你長得還成。”扮相不難看，但姚華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沒理會鹿妘，壓低嗓子說：“不要太招搖，我們跟着她們走，随機應變。”

三人随着人流在城中走動，隻見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商鋪前有各色小攤，就跟尋常的城鎮無異。鹿妘摸着下巴逡巡一遍商鋪，壓低嗓子神神秘秘地對桑若說：“我發現這條街上有問題。”

“什麼問題？”

“你看。”鹿妘手指左邊的商鋪數到：“脂粉鋪子，布莊，錢莊，首飾鋪子。”又指向右邊：“樂器鋪子，文房四寶，珍寶閣，當鋪。”鹿妘湊近桑若問：“看出不正常的地方了嗎？”

桑若不懂其意，左右看了看，這些店鋪要麼店招高高挑起要麼店内燈火通明，整個渺渺城處于一種半明半暗的光線下，像暮色四合又似晨光熹微，擡頭望圓月高懸，尺寸大到詭異，仿佛爬上房頂就能伸手摸住月亮，月亮再往下墜一尺就要撞上屋頂飛檐。

月光下的房屋都籠着一層淡淡的青色，即便那些紅燈高挂的店鋪看起來都感覺不到熱氣，仿佛一堆冷火在燃，讓人沒來由自腳底生出一股寒氣。

桑若猶豫道：“你意思這些店鋪看起來都有點……像假的？”

“唔，确實像假的，但不是這個。你看這些店，沒有一個賣吃的。”

桑若短歎一口氣，說道：“沒有吃的也沒什麼……”

“鹿妘說的對。”姚華插進來道：“這渺渺城是幻境，我們看到的東西都是塔靈幻化出來的，這些店鋪模仿的是古代城鎮，你看那座最高的塔……”姚華雙手一指，聲音突然斷了，街道延伸的盡頭是一座通體雪白的高塔，與鹿妘和桑若在荒地裡看到的破敗模樣不同，這座高塔看起來古樸典雅，塔身正中高挂“落歡”匾額，非但沒有頹敗之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氣宇軒昂。

每層塔翹起的冀角上都懸挂铎鈴，無風自響，聲音自塔身直通街道，整個渺渺城都沉浸在輕微的鈴聲中，若不是仔細聽甚至無法辨别。

姚華快速說道：“這才是塔靈真身，沒有被妖藤纏繞沒有被天雷劈中之前，它确實就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