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肖桢元還是曆史系學生,因為查資料無意中尋訪到姚華,兩人的師徒緣分由此展開,姚華沒想到,當年愣頭青一樣的毛頭小子如今已經成為業内大拿,看他跟随愛好在事業上越走越高,姚華又是贊歎又是歎息。生命有時盡,也是好的,沒有結束則開始無意義,今天和明天,等待和盼望,也都沒有了意義。
“老師,我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确實有事需要你幫忙,而且還非你不可。”姚華從随身的袋子裡取出一個木盒,盒内端正放着一塊黃金面具的碎片,姚華将木盒推到肖桢元面前,說道:“這塊碎片是多年前我在白泥村與血魔交手時撿到的,血魔被我的降魔杵擊中,面具碎了一塊。”
“老師是想讓我查查這塊面具的來曆?”
“這是其一,查查面具的來曆,第二,我想讓你複原面具的原貌,時間太久了,我不太記得清面具的細節,或許複原之後能回憶起更多線索。”
肖桢元點頭道:“查線索的第一步肯定是複原,這個老師不用擔心。隻是這件事過去這麼久,老師為何又突然提起來?”
姚華道:“記得我跟你提過,百餘年前我與棄嬰塔的一場交手,當時我就覺得塔靈異常強悍,憑他自己怎麼能有抗擊天雷的力量?當時我便隐約覺得有第三方勢力從旁協助,隻是沒有證據,如若不然,不言兄也不會殒命……”
姚華喉嚨哽咽,停下話頭,平息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道:“這次我入塔靈幻境,再次近距離看到棄嬰塔的本體,意外發現了一個驺吾圖騰。”
“驺吾?就是傳說中的仁獸驺吾,掌管鳥獸的天官?”
“是,我也覺得很奇怪,一下就想到了當年在白泥村遭遇的血魔。不知道兩者之間是不是有聯系,但這件事始終是塊心病,何況,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托付給你是最妥當的。”
“老師,您怎麼好像……托付後事一樣?”
姚華笑起來,“不是托付後事,隻是有備無患。過段時間我要出門一趟,去找傳說中的龍門山,這一趟保不齊出什麼事,我如今親近的人隻剩你,交給你我放心。”
辭别肖桢元時,天色已暗,姚華徑直回了家,他把荼追留在了家裡,雖然明令禁止她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進入院子,但他實在擔心以荼追的性格,很難壓下好奇心,别誤撞靈藤,被菟絲子絞住了。
果不其然,離院子還有十幾米,他就聽到一陣呼救聲。荼追的聲音别人聽不到,他和虞姒桑若卻能聽到,此時又喊又罵帶着哭腔,顯然已經被困。姚華快步沖進院子,反手甩出一張黃符,黃符貼在靈藤上爆開一片血花,靈藤瞬間委頓落地,扭動着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慢吞吞往會爬。
“收回去!”姚華一聲令下,靈藤“嗖”一下便彈了回去。荼追掉在藤架下面,身上條條血痕觸目驚心,一見是姚華便撲上去涕淚橫流,“阿爹!”
姚華本來正在生氣,也被這聲“阿爹”喊得心軟,無奈地将她抱起放在藤椅上,半蹲下來查看傷勢。
“我怎麼跟你說的,大白天不要出來,外面有日光,院子裡有靈藤,兩樣都能要了你的命。”
“我看你好久不回來,以為你不要我了,把我丢在這裡了,我想去,我想去找你,我,我擔心你。”荼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上的血痕呲呲冒煙,看起來還挺嚴重。姚華又是心疼又無奈,輕拍荼追的頭道:“我怎麼會不回來,這是我家,我不回來住哪兒,睡大街啊?”
“那你會丢下我嗎?我被渺渺城趕出來了,如果阿爹也不要我,荼追就會沒有地方去,就會死掉。”
她睜着驚恐的大眼睛,回憶起太升井裡傳出的慘叫,緊緊抱住自己,手指都掐進了傷口的肉裡,姚華趕忙把她的手拉開,不過已經晚了,雙手全是血。
“你傻啊,掐自己幹什麼?”
“嘿嘿,阿爹關心荼追,阿爹不會不要荼追。”荼追破涕為笑,安慰姚華:“放心吧,荼追感受不到疼,一點都不疼。”
血肉模糊的傷口實在看着吓人,姚華掏出一個錦囊,囊中幽幽飄出一段半透明的錦帶,發出柔和的白光,錦帶一靠近荼追就結結實實将她捆了起來,荼追“撲通”躺在地上,隻剩下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件寶貝名喚霓織,好久沒拿來用了,用來捆你正好。你老實待一晚上,明天就好了,我看你也不用吃飯,正好晚上别亂跑。”說罷拎着霓織的一頭将荼追橫提起來,走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