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更,長更!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你扶我起來。”長更撫着胸口,呼吸困難,塗獻趕緊上前将他攙扶起來坐在椅子上,他順了順氣,說道:“她,她是誰?”
鹿妘疑惑地看了一眼姚華和塗獻,猶豫道:“她怎麼樣了,她好了嗎?你們是怎麼救她的,給她吃藥嗎,幫她解毒了嗎?”
夜莺擋住長更,橫眉怒道:“沒看見巫祝也受傷了嗎?你就關心你的朋友,不管别人死活?”
鹿妘小聲道:“對不起,我太着急了。他,他沒事吧?”
“你看他像沒事的樣子嗎?”夜莺從長更的櫃子裡拿出一瓶藥,倒出兩顆塞到他嘴裡看他吃下去,掃視了一眼其他幾個人,冷冷地說:“你們的朋友本事大得很,是我小看她了,她非但死不了,還傷了……”
“夜莺!咳咳咳!”長更拉住夜莺,勸道:“我沒事,你先去旁邊。”長更将搭在胸前的長發掃到肩後,露出胸口處的紋飾。衆人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此處密密麻麻一片焦黑,就好像有人舉着一把燃燒的香直接捅在上面一樣,不敢想象如果直接刺在皮膚上會是什麼樣的慘狀。
“直接刺在皮膚上,就鑽到心髒裡,恐怕等諸位出來,我就是屍體一具。”長更指着桑若,又問一遍:“她是誰?”
衆人面面相觑,鹿妘擋住桑若,說道:“她隻是個普通人,而且她已經受傷昏迷了,我覺得她不是有意要傷你。”
“她不可能是普通人,昏迷狀态下本能的自保才最可怕,如果她醒着,要弄死我易如反掌。”
“不可能!”鹿妘急了,辯白道:“小若她從來不會害人,她又不是惡鬼,不是濫殺無辜的魔頭,剛才隻是意外,而且……而且你也沒有受重傷不是嗎?”
夜莺“騰”地站起來,姚華趕緊拉開她倆,兩人都急紅了眼,兩個正主一個躺着一個癱着還沒動手,這兩人先要掐起來了。
長更揮了揮手,臉上滿是疲憊:“這個先不說了,夜莺,你帶他們回去,等她醒了就讓他們走。”
夜莺将衆人帶回木屋,一路上都橫眉冷對,她和長更一起長大,長更自小體弱多病,在木客部落,體弱的幼兒是很難養活的,好在上一代巫祝發現長更靈力強盛,培養他成為新的巫祝,他幾時受過這種重傷?一想到這個,夜莺心裡又恨又悔,如果不是自己一時沖動惹了麻煩回來,也不會害長更受傷。
“咔哒”一聲,落鎖的聲音驚呆衆人,塗獻猛拉了一下門,發現門已經從外面鎖住,他隔着門小聲喊道:“你想把我們關起來?”
“如果巫祝沒事,我就放你們走,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就等着吧!不要妄圖撬門,木客的手藝,你們是見識過的。”
等到半夜,桑若醒了,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昏迷時發生了什麼,姚華也提前跟大家說好,巫祝受傷的事不要告訴桑若,以免她多心。鹿妘感激地看了姚華一眼,桑若一直以來都很介意自己是否“正常”,殺了石掬已經夠她難受了,如果知道自己在昏迷狀态下差點殺了巫祝,隻怕會更難受。
鹿妘将桑若昏迷後的情況簡單說明,桑若向塗獻道謝,塗獻忙說:“也是我沒有當好向導,害你受了傷。”
姚華說:“是沒想到龍門山裡居然有這麼多精怪,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聽說。”
衆人想起山洞内發生的事,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那頭牛形巨獸出現,可能沒有這麼容易脫身。鹿妘問道:“不知道那頭巨獸是什麼來曆?我沒有見過那樣奇怪的動物,難道也是什麼異獸?”
姚華道:“玄翎引開飛鹭時,聽夜莺提起,說玄翎與修狃交好。這個名字我倒有點印象。”
“據《子夜怪談》記載,有種牛形異獸名修狃,行動時聲如雷聲滾滾,低吼如風濤之聲,其聲雖低,勢卻似狂瀾暗起萬馬奔騰。”姚華咋舌,“這麼看來,那兩條怪蛇也挺厲害,居然能跟修狃纏鬥,能斬殺一條,我們真是命大。”
塗獻摸了摸挂在背後的百爪,“木客打造的百爪确實厲害。以往隻聽到他們的傳說,沒想到真的是人,他們為什麼要隐居在山裡?”
姚華說:“是不是人還不好說。還記得嗎,夜莺的哥哥曾說,‘還沒成熟就落到地上的胎果就不無辜嗎’,如果他們是靠胎果繁衍,可能是某種樹妖。”
等到半夜也不見夜莺來放人,塗獻有些擔心巫祝的身體,不會真的出事了?想去打探一下,又出不去。姚華便将荼追放出來,吩咐她小心行事。
“白天你跟着我們一起去了巫祝的住處,還記得嗎?”
“記得,我看着的呢。”
“你不要進巫祝的屋子,隻在外面看看就行。如果屋子附近沒有什麼動靜,他應該就沒有大礙,如果有人看守或者很多人進出,你就趕緊回來,我們想辦法逃走。”
荼追點頭,閃身從窗縫鑽了出去。桑若有些不安,問道:“巫祝是因為為了解毒受的傷嗎?我還沒有當面謝他。”
鹿妘忙按住桑若,“沒有受傷,他隻是太累了。夜莺也說了,巫祝一直體弱多病,醫生做了手術都會累,他用追魂術給你解毒,精力消耗肯定很大。你也剛醒,就别管别人了,晚點我們下山還得走好長一段路呢,你吃點東西養足精神,等荼追回來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