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人醒來,發現已經身處一處祭壇,四人都被綁了起來,周圍站了一圈戴着鳥面具的人,此時挂着彎刀的夜莺正背對着四人面朝衆人在争執。
“夜莺,你私自将外人帶回來,念你年幼,姑且不懲罰你,你還要為他們說情?”
“婆婆樹已經數次降下神旨,落歡塔妖靈已經侵入到周邊村鎮,我們雖然隐居深山,但也依靠周圍的山民,身為能操縱草木的樹靈,卻不擔起責任,而是躲在深山裡當縮頭烏龜!”
“夜莺!”仲揚喝住夜莺,臉色很難看,幾個長老的面色也不好,有人瞪着夜莺,有人扭過臉去,看來内部也有分歧。
聽到“婆婆樹”,塗獻想起龍山這片地區立春祭祀拜農神的傳統,衆人會在門口擺上長凳,剪出六個紙人放在長凳上,向着四方叩拜高喊。
“行東利東,行西利西,四方招财,五谷豐登,六畜興旺,水草長青。”
敬神後将紙人燒掉,如果紙人架着未倒,就表示農神應允,來年一定風調雨順。
塗獻從小跟着大人參加祭祀,以為這不過是個傳統儀式,沒想到這山林中居然真的有婆婆樹和樹靈,樹靈還化身神秘的木客與山民交易。
塗獻心念一動,不等夜莺把話說完便嚷起來。
“她說的是真的!她說的是真的,我能證明,我能證明!”
仲揚狠瞪了他一眼,兩步沖到他身前,厲聲道:“你說什麼?”
“我能證明她說的是真的,那個什麼塔靈已經到了巫溪鎮上。” 塗獻費力地擡起頭說道:“巫溪鎮總有孕婦會在十五月圓夜離奇失蹤,幾天後家人找到她時就已經落胎,胎兒不翼而飛,孕婦卻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偶爾有一兩個記得的,也隻說自己到過一座塔。”
“接着說。”
“剛開始,這樣的事隻發生在本身就想落胎的那些婦人身上,事情雖然詭異,但人也完好無損,并沒有造成特别大的影響。後來這樣的事越來越多,連那些并不想落胎的孕婦也被牽扯進來,她們醒來之後發現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哭得死去活來,為此輕生不在少數。”
夜莺猛地上前,被仲揚擡手攔住,他皺眉打量塗獻:“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我就是巫溪鎮人,祖父在鎮上行醫。”
長老們面色凝重都沉默下來,命夜莺和仲揚将他們帶回住處看守起來,等長老們商議後再定奪。
夜莺和仲揚押送四人回去,一進木屋,夜莺一腳踢上門,豎眉質問:“誰讓你們亂跑,你們怎麼出去的?”
牆根處堆着的土堆是再明顯不過的罪證,仲揚蹲下來查看,冷言道:“這麼短的時間就挖了條地道出來,而且躲過了飛鹭的查探,夜莺,你還覺得他們沒有威脅?如果不是他們誤闖議事廳,此刻怕已經離開部落下山去了。”
夜莺嘴唇緊抿,瞪着姚華,轉身出了門,牆根處傳來機械轉動的聲音,那個大洞竟然自動回填,不消一會兒,地面便恢複如初,簡直像變魔術。
這下出不去了,荼追還沒回來,不知是不是遇到危險,姚華站在窗邊往外看了又看,塗獻勸道:“荼追機靈,不會有事的,我們在這擔心也沒用,不如想想眼下該怎麼辦。”
姚華稱是,向塗獻問起剛才提到的巫溪鎮的事。
塗獻的祖父是巫溪鎮的老醫師,巫溪鎮深受棄嬰塔之害,鎮上流言四起,祖父察覺到其中的怪異之處,他與秦淮民是老友,便讓塗獻去秦淮民處問問情況,正巧遇到桑若一行人要往龍山來。其實,早在衆人進山時,塗獻就隐約猜到了他們的目的。
姚華見大家都說開了,也不再隐瞞此行的目的,将棄嬰塔之事撿重要的說了一遍,兩邊一對才發現,傳說中的棄嬰塔與塗獻鎮上遇到的已經不太一樣,如果當年的棄嬰塔是因為吸收太多怨靈而化靈成妖,是被動接受的,那現在,它已經在誘騙婦人落胎,成了主動作惡的惡靈。
“它的目的是什麼?”
姚華沉吟道:“力量越來越強,對力量的渴望就更甚,棄嬰塔被天雷劈傷,是在中原地區,從那裡到雲禾已是千裡之遙,雲禾到巫溪又是翻山越嶺,這樣大範圍的移動,總感覺它在布局什麼……”
正說着,屋外突然傳來輕微的叩門聲,屋門啟開一條縫,一道黑影射入屋内在房頂盤旋,衆人一看,原來是玄翎。玄翎嘴裡叼着一顆發光的珠子,撲扇着翅膀看向門口,夜莺換了一身黢黑的夜行衣立在門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手指點了點,玄翎将珠子往地上一扔,荼追滾落在地。
“荼追!”
姚華小聲喊起來,荼追哭着撲倒在姚華懷裡,扁着嘴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