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的這份報告說,波動中心在貝魯特的南郊,一處荒廢的建築群裡。”
桌面上的座鐘敲響了九下,坐在書桌前的神谷讀完了報告,把紙張整理起來,往桌面上敲了敲,然後遞給我。
不久之前,在文悠納将我們送回住處後,不容我先回自己的房間,神谷就硬拉着我先到了她那兒,研讀起報告來。我随意地翻看着神谷遞來的紙張,上面許多數據我都無法看懂,便直接奔向了最後的結論——不過神谷已經說過了一遍。
我擡頭看向神谷:
“以太波動異常……有新的魔法源出現了?”
“原因不明,教會也不敢随意下結論。不過南郊的那片荒廢建築群,恐怕不能用‘荒廢’這個詞來形容。”
“你的意思是說,那裡其實有人居住?”
我一邊好奇發問,一邊把材料放回神谷面前的桌上。
她抽出一份地圖:“據我所知,很多難民在那一塊安家,真主黨似乎也在那附近有一個據點。”
“真主黨……那确實有些讓人頭疼,難道我們要去那裡調查?”
神谷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輕輕地揉着太陽穴,搖了搖頭:
“有可能……這種事情我們也隻能親曆親為……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她朝我擺了擺手,另一隻手撐住了額頭,看上去一籌莫展。我識趣地站起了身,走向房間門口:“辛苦了,神谷小姐,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
“嗯,我知道,你也早點睡。”
話雖這樣說,但第二天早上神谷敲開我房門的時候,她臉上卻帶着厚重的黑眼圈——大概她也為了什麼事情而整夜未眠吧。她打着哈欠,遞過來一杯咖啡:
“想來你昨晚估計也沒睡好,所以我多泡了一杯,你喝了吧。”
大概是狀态欠佳的緣故,她的語氣聽起來并不友好。我看着她,也打了個哈欠,接過她的咖啡,微微品了一口,然後讓出位置,打算讓她進到房間裡來。
“我就不進來了,你稍微收拾一下,我們吃完早飯就去教會。”
貝魯特的冬天和宿英城頗有些相似,典型的地中海氣候讓這裡的溫度不像卡斯爾登那樣寒冷,但與經常暖陽高照的宿英城比起來,陰雨天在這裡卻似乎更加常見——之前據文悠納的描述,這裡已經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月的雨,而在不下雨的時候,這裡的天也總是陰沉沉的,直到我們剛到來的那兩天,才罕見地出現了萬裡無雲的晴日。但這樣的天朗氣清也隻持續了不到兩天,今天的我們邁出旅店的大門,卻并沒有等到陽光的照拂,迎接我們的,隻是帶着些許涼意的微風,以及厚重得遮住了暖陽的漫天卷雲。
“看來這裡的天氣對我們也是三分鐘熱度……”
神谷半開玩笑地看着天空,将外套的扣子逐個扣好,把手揣進口袋裡,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她并不喜歡這樣陰沉的天氣。我想起在宿英城時,經常經過一片籃球場,在無人時,總有三兩隻麻雀在那裡的花壇邊沿上悠閑地曬着太陽,當我路過它們身邊時,就會輕巧地穿過外圍的鐵網,飛向球場的另一邊——這個場景是我在宿英城留下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不過比起宿英城的豔陽高照,我更中意貝魯特這樣略帶涼意的陰天,畢竟我的性格使然,不喜歡被陽光照拂,下意識地排斥溫暖,卻對略感微寒的陰天情有獨鐘,假使天空中還飄着些小雨,那可能就是我心目中最為完美的天氣。
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們很快來到了教堂的那座青色鐘樓之下,循着昨天的記憶,我們來到正門前,摁了一下毫不顯眼的門鈴。教堂一如既往地冷清,雖說黎巴嫩的基督徒衆多,但除了某些節日這裡人滿為患之外,其他時候,偌大的前殿除了三兩個參觀的遊客,就隻有教士在默默地清掃着附在座椅于祭壇上的灰塵。
不過此時的前殿座位上,還坐着一位身着黑袍的修女,正是文悠納,她在閉目養神。她似乎是在很遠之外就聽到了腳步聲,轉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