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就是軍官的辦公室了,他們隻啟用了五樓的很小一部分空間……”
神谷站在走廊盡頭的房間前,伸出手推了推木門,但房門紋絲不動。我蹲下身查看,發現門鎖的鑰匙孔已經被灌上了融化的銅水。這大概是駐軍在撤退時順手而為,不過我們也沒有辦法用常規辦法打開這扇門了。我後退了幾步,從腰間摸出手槍,正扳動擊錘瞄準時,神谷卻伸手摁住了我的手:
“請你在開槍之前,掂量掂量後果!”
她低聲而嚴厲地呵斥着。迫于她的威壓,我收起了手槍。她朝着房門擡起手,手腕發出光芒,我看到木門上的金屬部件以極快的速度鏽蝕,最終,随着一聲悶響,木門搖晃了兩下,倒向了地面。面對我有些匪夷所思的表情,神谷隻是歪了歪嘴,努力想要擺出一個笑容。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這間頗為寬敞的房間,顯得尤為明亮,而在月光照耀着的窗台上,停着一隻似乎發着光的青鳥。在感知到我們的到來之後,青鳥緩緩振翅,穿過空曠的房間,在我們的頭頂盤旋,最後安靜地停在了房間中央的方桌上。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隻知更鳥……”
神谷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伸出手來,想要觸碰那隻藍色的鳥類,知更鳥也十分配合地跳到了她的手心,化作一團藍光,當光芒逐漸黯淡下去之後,在她的手裡隻剩下一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
“神谷小姐……這也是使魔?”
在我印象裡,這種類似的場景,隻見證過兩次——一次是叔祖母将一顆寶石變成一隻貓,另一次是弦千渡将一團霧氣化作一隻鳥。但我至今都對使魔形成時的怪異現象百思不得其解,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神谷把那顆藍寶石收進口袋,然後打了個響指,點燃了桌面上的蠟燭。
“沒錯,優質的寶石往往都被魔法師拿去制造使魔,像這種使魔,一般都被用來作為他們的偵察手段……有的魔法師造詣更高,他們可以直接運用以太塑造使魔,甚至能把使魔當作攻擊的手段,但能夠達到這種水平的人少之又少……很可惜,我不是,甚至谕佳也不是。”
她一邊說着,一邊拿過我的手提箱,連同她手上的那一隻一起放到桌面上,熟練地打開,拿出裡面的瓶瓶罐罐,擺放整齊。
“那……這個房間的門,又是怎麼回事?”
我指了指那塊依舊倒在地上的門闆,神谷順着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轉回身來聳了聳肩:
“原理其實很簡單,我剝離了那些金屬部件的時間概念……你理解成加快它們的時間流逝速度就是了。”
她的語氣就像是在介紹一杯普通的水一樣稀松平常,然後遞給我幾塊香薰蠟燭:
“秋洋,你幫我把這些放在房間的角落裡點燃,你現在戴着谕佳的那個吊墜,應該很容易就能點燃它們。”
說着,她又拿起另外一個瓶子,朝着房間的另一邊走去。
“神谷小姐,冒昧地問一下,我們現在是在做什麼?”
“構築魔法陣地,如果遇到緊急情況的話,我們還有能夠防守的餘地。這裡視野不錯,而且以太濃度相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所以我選中了這裡。”
她頭也不回地解釋着,走到一處角落,蹲下身去擺弄着什麼。我拿着這些蠟燭,把它們放在神谷指定的位置,再分别點燃。想必神谷一定帶來了不少魔法油,在蠟燭被點燃之後,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便在我身旁散播開來,而等我回到方桌附近的時候,另一種如同薄荷一般的香氣又鑽進了我的鼻子,細細品味一番,似乎還有淡淡的肉桂香。然而随着混雜的氣味越來越多,我感到了一陣眩暈,奇怪的光暈與符号閃現在眼前,當我集中注意力想要去識别時,它們卻又紛紛消失在逐漸扭曲的視野當中。我閉上眼,俯下身撐着方桌,按壓着太陽穴,盡力想要克服這種不适感,但光怪陸離的畫面依舊沒有消失,腦海裡甚至還出現了無法辨認的雜音。
恍惚間,我感覺到有人在拍打我的肩膀,我努力睜開眼,神谷正拿着一個小瓶子,遞到我的面前讓我飲下,又拉過一旁的椅子,扶着我緩緩坐下。
“稍微休息一下,你的身體正在和環境中活化的以太重新進行同調,不過我沒有想到,你的身體會産生這麼大的副作用……剛剛你喝下的藥水可以活化身體裡的術脈,讓你更快适應現在的環境——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大多數秘儀師在第一次構建陣地的時候,都會有這種反應,适應就好。”
我閉上眼點了點頭,把手放在膝蓋上,一邊深呼吸,一邊聆聽着自己的心跳聲。慢慢的,心率趨于平緩,我睜開眼睛,回到了桌前,把腰間的兩組備用子彈放回箱子當中。神谷已經在桌面上畫好了一個魔法陣,她正握着一把粉末,均勻地灑在那個魔法陣的周圍,口中念念有詞。在忙完手邊的事情之後,她擡起頭看了看我:
“看樣子你的身體對這裡适應得還挺快的,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麼?”
我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除了現在視野有些發藍之外,其他的都挺好。”
她拍幹淨手上殘留的粉末,挽起袖子:
“視野變藍屬于正常現象,不用擔心。來,你幫我一個忙,把你戴的那個吊墜懸在魔法陣上。”
于是我取下垂到胸前的吊墜,舉在眼前,懸到了桌面上。神谷将右手壓在魔法陣上,垂下眼睑,深吸了一口氣,在術脈發出光亮時,開始了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