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佳看了一眼地面,恍然大悟:“我要是早點意識到地闆上的這條凹槽是軌道,哪還要費那麼多力氣去探測這裡的以太活性……”
朗納和弦千渡用力沿着軌道推開了文件櫃,又是一扇木門出現在牆壁的背後。我有些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一個前所未見的秘密在我面前展現,心中竟然有些發怵,盡管眼前這扇門看上去依舊平平無奇。
“你這家夥,有的時候運氣還挺不錯。”
神谷拍了拍我的肩,難得她今天終于舒展了眉頭,而谕佳仍舊寡言少語,徑直走上前去,扭動木門上的把手,輕輕地推開。
現在我們面前有了一道深不可測的黑暗,長條石鋪就的樓梯延伸到未知且毫無光亮的地下空間。在推門的那一刹那,我就感感到一股濃重的灰塵氣息撲面而來,嗆得我趕緊捂住口鼻——看來這裡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無人踏足。
“請吧,列位。”
站在門邊的池谕佳學着弦千渡,也做了一個“請君入甕”的手勢,然後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離她不遠處的男人——自打今天見面,他們就一直在暗暗較勁,直到現在還不停歇。
“走在你的前面,就像是被一把手槍頂着腰被迫往前走,那種感覺并不好受,池小姐。”
弦千渡還在插科打诨,而谕佳也毫不客氣:
“我在稍早前就跟你說過,别總是挑我的毛病,不然我會翻臉,為什麼你就那麼想逞一時口舌之快?”
我看着他們之間的明争暗鬥,突然感到窮極無聊,于是悄悄找到夏洛蒂,拉着她向門内走去。神谷見狀也默不作聲地走了過來,插到我們面前,放出一個光照法術,率先走下階梯。
盤旋而下的階梯,黑暗的樓道,懸浮在半空中的光團,還有面前的銀發女性,不禁讓我回想起第一次與她相遇時,拾級而下的群青色高塔。她依舊如初遇時那般,宛若一隻白鹿,優雅恬靜,隻不過現在,她的身邊又多了一隻神秘的黑貓與輕盈的燕子。
“你又在緊張。”
神谷突然回過頭來,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微微皺眉: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又在緊張?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有感受到。”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想來想去就忘記了自己在緊張,所以你意識不到。但你的眼神不會騙人,你現在的表情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隻不過那個時候你是在通過不停地發問,來掩飾你的緊張。”
“那你覺得我現在又在通過什麼掩飾呢?”
我還是想要反駁,但身後立刻傳來了夏洛蒂那纖細得近乎哀求的聲音:
“林先生,你握得太用力了……”
我這才發覺自己一直在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趕緊松開了手,深感失禮地低聲道歉。神谷則是一臉勝利的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看着腳下的階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樓梯的盡頭是一條通往黑暗的長廊通道,神谷打了個響指,兩旁的牆壁次第亮起燭火,照亮遠處長廊盡頭的一扇門扉。她又回過頭看着身後的我們,眼角滑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
“谕佳,這就是‘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啊,這個世界的秘密,現在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