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欠身颔首,帶着些謙赧搖了搖頭,但神谷已經轉身離去,快步走向那副挂畫——弦千渡和若利韋還在那裡小心翼翼地一籌莫展。
“的确,這塊地方魔力反應很強,估計是谕佳的法術激活了某些魔法裝置的運轉通路,再加上秋洋的體質……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你們兩個把這幅畫暫時先取下來。”
神谷的口吻近乎命令,兩位先生也隻好照辦。
巨型挂畫被摘了下來,露出的牆壁上果然有一些意義不明的符号與字母,以及一個幾乎隐沒在那些字迹之下的白色魔法陣。
“不出所料。”
她向那個魔法陣伸出手,在手腕上的術脈發出光亮的下一刻,那個魔法陣顯山露水,映出金色的光暈。光沿着牆壁蜿蜒曲折,繪出錯綜複雜的圖案,最終停在會議廳旁側的一扇小門旁邊,繪出另一個稍小一些的魔法陣。
這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繪滿紋路的那道牆壁。牆上有我熟知的全知之眼、抽象化的貓頭鷹,以及卡巴拉生命之樹,但更多的是我前所未聞的怪異圖案。夏洛蒂伸出手指,輕聲向我解釋着那些符号的特殊含義,末了還評價了一句:“真是佩服這些人,能夠把不同信仰宗派的東西雜揉起來,還能如此和諧。”
在那些圖案的光芒散去之後,我們的注意力落在了那扇本不起眼的側門,池谕佳和朗納走到近前,神谷在指揮着把挂畫裝回原位之後,也向那邊趕去,自覺恢複得差不多的我看着逐漸離我們遠去的衆人,用力撐着座椅緩緩起身,由夏洛蒂護着一起跟在他們的後面。不過等我到了跟前時,谕佳她們已經解開了那個魔法陣。牆上打開了一道小龛,而神谷正小心翼翼地從裡面端出來一盞金色的杯子,杯子裡還有一顆紅色的透明寶珠。
“這是什麼?聖杯?”
她謹小慎微地查看杯子外圍的紋飾,又把那顆珠子倒在手心,發動術脈,看看它是否會對魔法有反應。谕佳接過杯子粗略地看了幾眼,又敲擊了兩下:
“銀質鍍金的杯子,如果這在是在象征聖杯的話,那你手裡那顆珠子就象征人子的寶血。但為什麼會有人把這樣的東西保存在這裡?”
神谷聳了聳肩:“不知道,大概是有什麼象征意義吧。但這座會議廳裡,按理說應該有一個密道能夠通往某個秘密地點才是,但我并沒有找到這樣的通道。”
她把那顆寶珠收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等到她們已經無法再研究出什麼新的發現時,弦千渡終于站了出來,推開我們面前這扇小門。
“這條路通往市政廳塔樓裡的一個小隔間,當初是選帝侯秘密議事的地方。”
谕佳打開手電照亮昏暗的走道,探進頭去望了一眼,回頭來又是一臉“為什麼不早說”的表情,示意弦千渡走在最前面。走了沒多久,便響起一聲門闩的開合聲,那個秘密的議事廳出現在我們眼前。房間正中央是一張鋪着綠桌布的圓桌,四周擺放着七張椅子,房間四周則是木制的牆壁與地闆,還有兩個靠牆擺放的綠色文件櫃。牆上挂着的依舊是我不認識的人像——很難說那些畫像後方的牆面上是不是又刻着一些千奇百怪的魔法陣。
“七印、七号……信上提到過七柱石廳、七盞燈……七張座椅、七個選帝侯……我們現在也是七個人……一連串的巧合?”
我看着房間裡的裝潢,小聲地絮絮叨叨。正在端詳着那盞銀杯的神谷突然轉過頭來,皺着眉向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甯可你不要把這些東西聯系起來,你這麼說話,讓我心裡發慌。”
我識趣地适可而止,轉而去研究那些木頭牆壁,時不時伸出手去叩擊三兩下。池谕佳一聲不吭地繞着整座房間轉了好幾圈,像是逐漸想明白了什麼事情,最後終于停下了腳步,看向弦千渡:
“這棟房子有地下室麼?”
“有倒是有,但那裡是曾經的武器庫和審訊室,而且入口也不在這一片區域,不太可能是‘The Olympians’秘密集會的地方。”
“想想也是,但這裡也不大可能是那群人的集會地點,我搜索了好幾遍,這個房間根本沒有什麼明顯的魔力反應。”
我一邊聽着身後的對話,一邊繼續漫無目的地檢查着看上去并沒有任何異常的牆壁,但下一秒,我就聽到了完全不同的敲擊聲——其中一個文件櫃旁的牆壁是空心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我,谕佳的眼中突然來了興緻:
“果不其然。”
她走到那個文件櫃前,又向神谷要來那個杯子,将以太注入其中,杯身很快出現了隐藏的紋路。順着上面的指引,我打開櫃子裡的一個暗格,把銀杯放了進去。再合上櫃門時,面前的牆壁裡發出了齒輪的運轉聲,文件櫃微微振動,慢慢向我靠近,不過最終隻是挪動了很短的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