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回去,我不要呆在這。你們強行留下我我也不會配合的,放我回去。”牧芮聲嘶力竭地吼叫,如決堤的洪水從眼眶中洶湧淌出的淚水澆滅了她的希望,無論她說什麼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不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牧芮的奔潰還在持續,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深感自己此刻身處異境之中。無論是先前在長草叢中的異蛇,還是這種像是鹿與人肢體拼湊出的似鹿非鹿的生物,都讓她毛骨悚然。
她的唯一的心願隻有一個,能立即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此時牧芮的腦中甚至在想,或許這裡并非是在真正的野外,而是她的意識被傳送到了某個數據世界中,不然這一切根本說不通,也無法讓她相信。
有了這種想法,當牧芮看到樹枝間藏着一隻鳥後徹底說服了自己,這一刻什麼恐懼都沒有了,她滿心都是被人愚弄的憤怒,面露兇光朝着那隻挂在樹枝間的鳥跑去。
那隻鳥有錦雞大小,它側面朝向牧芮,然牧芮的又喊又叫卻并未驚動它,仍是無動于衷的挂在樹上,仿若是一個裝飾品。
見此情形,牧芮更加認定的自己的猜想,她就是被送進來的小白鼠。這幾日的彷徨不安在這一刻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無法遏制的怒意。
人都是這般,一旦認定了某種想法後,其他的情緒都會為憤怒讓路。跑到半途越想越氣不過的牧芮蹲下身快速拾起一塊石子,狠狠地朝着樹枝間鳥落腳的地方砸去。
扔出去的石子砸中了旁邊的樹枝,鳥終于被驚動了,它拍打着翅膀,偏頭看向牧芮。
當那隻鳥飛離樹枝時,牧芮所有的動作與她的憤懑的情緒一般戛然而止。那隻飛起的鳥有一身算不得漂亮的黃黑白三色羽毛,一雙能幫它翺翔的翅膀,以及,兩個鳥頭,和四隻腳。
被那兩雙不解與惱怒的鳥眼盯着,牧芮臉上的肌肉抽動幾下,像是開動了某個開關,後退幾步,轉身跑了。
天空中傳來翅膀拍動的聲響,牧芮沒敢回頭看那隻雙頭鳥離她有多近,她隻知道跑,快些跑,絕對不要被追上。
耳邊是咚咚的心跳和血液流動的聲音,呼吸間像是拉動破舊的風箱,牧芮如何使力都很難将空氣灌入肺部。
視線逐漸模糊,眼前皆是綠茫茫一片,牧芮伸手扶住身旁的柱子,垂着身停下來。
暈眩感讓她雙腿一軟險些跌倒,牧芮忙抱緊柱子,等喘勻了氣才發現早已跑出了桂樹林,進入了這片不知名的樹林中,而她抱着的也不是什麼柱子,而是一棵成人粗細的樹幹。
那隻雙頭鳥早已不見了蹤迹,然而一再見到這種詭異的生物讓牧芮草木皆兵,她不敢暴露在野外,總覺得在隐匿處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這一次,同樣是交錯的樹根與樹枝和滿目深淺不一的綠,牧芮走得卻十分謹慎。她覺得這裡處處都透着詭異,說不定冷不丁的又會有什麼常識以外的生物竄出來。
走走停停,終于在太陽西斜前找到了一個廢棄的小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擋了一半,牧芮沒有貿然進去,雖說這個山洞看起來像是無主的,但若這正是這裡生物設下的陷阱呢?之前的四耳肯定是有一定智慧的,誰有知道其他生物是不是一樣,她不敢掉以輕心。
在地上找了找,牧芮終于尋到了兩塊巴掌大的石塊,蹑手蹑腳地靠近,她将其中一塊朝山洞内一扔又快速躲到樹後。
将第二塊石塊也扔進去山洞内還是沒有動靜,牧芮仍不放心,又尋了一根手臂粗細,長約兩米的樹幹,一躍而上,用體重強行将它折下來。
這根樹幹的重量達到了牧芮臂力的臨界值,雙手抱住将它壓在胸口,樹枝的另一頭離地隻有五十公分,再要往上擡牧芮就抱不住。
隻是确認山洞是不是其他生物的巢穴,牧芮也不勉強自己,而且隻要感覺到裡面有動靜,她扔下樹幹就會跑,在此時消耗過大的體力顯然是不明智的。
在洞口費勁的移動樹幹,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堅持到雙臂發酸,牧芮确認山洞内沒有其他生物。
坐在樹幹旁喘息,體力稍有恢複牧芮小心翼翼地朝山洞走,謹慎地掀開遮擋住洞口的藤蔓,山洞露出了它的真容。
山洞深度目測一米五到兩米之間,外寬内窄,成錐形。内中土質比較幹燥,一眼掃過去沒有蛇蟲鼠蟻的蹤迹,是個很理想的臨時住所。
便是不理想牧芮也沒有更多的選擇,馬上要天黑了,獨自呆在野外于她來說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将入口掩小心蓋住,用幾根粗壯的樹幹封住洞口,山洞内的牧芮抱膝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