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從腳底闆直竄天靈蓋,顫動的腳後跟踢到了石塊,咕噜噜滾了一圈。
接下來宛若一幀一幀的慢鏡頭,那鹿頭聽到響動将頭轉向她的方向。
視線與那詭異的生物對上,牧芮全身僵硬,從對方的眼中她看到了驚異與貪婪。
它想要吃掉自己。這一刻,沒有什麼比這一認知更讓牧芮恐懼的。她下肢的肌肉霎時緊繃,做好了奔跑的準備。
那隻詭異的生物動作更快,它伏低身體後肢發力,輕松一躍便離地三兩米,以騰空的姿勢朝牧芮的方向狂奔而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慢一步的牧芮轉身雙腿幾乎跑出殘影,若這是在田徑三場上,世界冠軍也要被她甩在身後。
可惜這不是給她展示的舞台,她也并非運動員,這是生死時刻,隻要稍慢一丁點她可能都見不到下一刻的陽光。
然而雙腿怎麼可能跑得過用四肢的,腦中還來不及形成什麼策略牧芮便感到後背被猛烈撞擊,她整個身體都朝前撲向地面。
在硬生生砸到地面之前,牧芮隻來得及用手稍微緩沖力道,才沒有立即摔暈,隻是用來借力緩沖的手疼得厲害。
沒有時間給牧芮查看雙手的傷勢,險險避開詭異生物的第一次攻擊,下一刻才剛爬起一半的她的腹部又受到劇烈撞擊,接着雙肩被壓制住,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被這隻似鹿非鹿的詭異生物居高臨下地盯着,除了尖叫、踢踹和胡亂揮動着還能動彈的雙臂,牧芮也做不了更多的反抗。
體型的差異,被壓制的牧芮踢不到詭異生物的身體,隻偶爾有一兩次幸運的用腳尖蹭到了它的皮毛。
詭異生物視牧芮的反抗如無物,它垂下頭露出不該出現在鹿唇包裹下的利齒,那長而銳利的牙齒可以撕碎任何它們啃咬過的東西,它們已經來到了牧芮的脖頸處。
會死的。這一認知讓牧芮的腦中在瞬間湧現出許多片段,卻在她捕捉其中任意一個之前如同那被詭異生物咬碎的石塊,碎成了千千萬萬,再也組合不出一個完整的畫面來。
牧芮在最後一刻右手摸到了一塊石塊,她的目的是砸它的頭,卻沒能命中,隻将那白色的石塊塞入它的嘴中。
能明顯感到詭異生物的動作變得遲緩,壓在身體上的力道也有所松弛,本能在大腦思考這一現象的原因前再一次用手抓起一塊石頭,這一次牧芮把握住了機會,石塊砸到了它的眼睛。
嘶鳴聲從頭頂響起,牧芮腦子嗡嗡地震動,直到手臂揮空,她才感覺到壓制在身上的力道消失了。
胸口起伏,牧芮的呼吸急促而不暢,她的每一次呼吸都用盡全力,肺部卻像是一台老舊的機器,即使加大輸入的功率也開不了機。
風帶走了身體表面的體溫,吹幹了汗水,身體和腦子都徹底冷靜下來,牧芮猶如夢中驚醒,猛地從地面爬起。
視線不受控制地移向倒地後不再動彈的詭異生物,它是背對着牧芮的,她隻能看到它的背脊。
勉強支撐着身體向後挪了挪,與詭異生物拉開一段距離後,牧芮的緊張感才稍有降低。
手臂用了撐地,嘗試了幾次牧芮才手麻腳軟地站起來,繞到詭異生物的正對面,見到它被砸爛的左眼以及嘴角還未幹涸的血迹,這才徹底松口氣。
牧芮也沒想到這體型是她兩三倍的詭異生物會這麼容易被殺,她的目光落在它嘴角沾染的白色粉末處,腦中靈光一現,莫非是這種石塊有毒?否則怎麼說得通,要知道她雖用了全力,但它的傷口并不深。
搓了搓同樣沾染到手上的白色粉末,牧芮趕緊用力拍打,又檢查雙臂的情況,幸而之前用手緩沖并沒有造成開放性傷口。想到這玩意兒可能有毒,她又将手在外套上擦了擦,并提醒自己等會不要用手去拿任何入口的東西。
“人在哪裡?我知道你們在看着我,我不要留在這做小白鼠,放我回去。我保證出去後對這裡的事隻字不提,絕不會洩露你們的秘密。”牧芮的視線從死去的詭異生物上一開,掃視四周後喊道。
這幾日都沒見到人煙,這片無人踏足的森林裡有的是如同拼湊出來的詭異生物,牧芮懷疑這是某個研究中心的生化測試場地。
雖不知自己是如何進入其中的,牧芮隻希望能立即結束這一切,她不要再繼續做小白鼠了。
重複這段話幾次,牧芮的嗓子都啞了也沒有動靜,轉動着身體掃視四周,這一刻她真希望有個電子探測器,将隐藏在身邊悄悄觀察她的攝像頭全部找出來。
眼前除了樹便是白色的石頭,牧芮睜大眼睛試圖找出隐藏在樹枝間的隐蔽攝像頭,突然情緒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