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也幾乎沒有想頭,金銀花、蒲公英、魚腥草、闆藍根等等許多牧芮都能叫出名字來的植物都有消炎的功效,但她大多也隻能叫出它們的名字來。
當然前兩種牧芮還是見過的,但附近沒有,後些她也親嘗過,但那些是被制成粉末、顆粒的中成藥,本體長啥樣她也認不出人家。
盯着傷口,腦中浮現出一個想法,牧芮仔細考慮,若要救羽人,隻能這麼試一試。有了目标,羽人那可怖的傷口看在她的眼中也隻是一道擺在眼前的待解之題了。
當牧芮用撥了皮的木片挑開第三團濃稠的黃色黏塊,羽人的眼角抽了抽,他疼醒了,那雙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
牧芮還沉浸在她人生的第一台“手術”中,既要仔細地刮出腐肉,又要盡可能不觸碰到其他尚好的部分,加上如此簡陋的工具,于她來說并不是一件易事。
陡然間,乖巧躺着任她施為的傷患動了起來,吓的專注于傷口的牧芮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大眼瞪小眼,牧芮見羽人想起身,又跌了回去,這才稍稍安心,大着膽子開口。“先别動,你受傷太重了。我沒有惡意,這是在幫你。”
在羽人警惕而質疑的眼光中,牧芮心虛地舉起手中那根還沾染着一些清理下來的不潔物的小木片,對着羽人晃了晃,又用另隻手指向傷口處。
羽人像是聽懂了,或許真認為牧芮不是在挑開他肚子挖他的内髒,也可能是傷太重徹底脫力了,他将目光從木棍轉向了自己的傷口,再看向牧芮時眼神中仍有警惕,卻減了些敵意。
牧芮還挺想把“手術”做完的,然且不說恢複意識的羽人能不能同意,她覺着在人醒着的時候給人動手術也不人道。
牧芮又掃了一眼羽人的傷口處,見幾處稍大些的腐肉都刮幹淨了,剩下的應當沒有大問題吧。
無論應不應當,牧芮也沒有機會了。牧芮稍有動作,羽人的視線便跟着動。
撇了撇嘴,扔掉小木片,牧芮索性坐在樹杈間休息。心想你不讓我繼續,我還樂得自在呢。若是她的眼神不時不時瞄上羽人的傷口,或許能更具說服力。
接下來的幾日事情都朝着好的方面發展,雖然捉不住小樹林中的那些靈巧的小動物,但牧芮每日都能摘到些果腹的果子。
今日的收獲牧芮尤為滿意,手中的果子有約香梨大小,圓形深藍色,滋味卻十分甜口。
先啃上五、六個,将剩下的果子全部摘走也不足十個,牧芮略有些遺憾,腳步輕快地往回走。
聽到腳步聲,樹上探出一顆頭,牧芮擡頭露出八顆牙齒。“我回來啦。”
經過這些天的修養,燒了兩日後,羽人的傷勢開始好轉。起初見羽人能動了,牧芮還擔心羽人會襲擊她,别說什麼救命之恩,農夫與蛇的故事可不缺素材。
牧芮可不會當農夫,若是羽人讓她有一絲危機感,便是不“趁你病要你命”,她也會立即離開。
幸而羽人也不是蛇,至少到目前為止,羽人都很安靜,先前對牧芮的警惕在她第二次将果子遞到他面前後也漸漸消失了。
羽人低低地回應了一聲,估摸着應當是問候之類的話。牧芮咬着包着果子的外套,熟練地爬上樹,羽人已坐起來。
将半截外套打開。“九個果子,我留五個,分四個給你。”
果子的個頭均勻,牧芮從中挑出四個很熟的遞到羽人手中,自己也拿起一個擦了擦外皮,開啃。
羽人握住手中的果子,發出一串音節,見牧芮沒有反應便放棄了,有些委屈又笨拙地學着牧芮的動作,擦了擦果子的外皮,咬了一口。
“好吃吧。純甜的。這玩意要是放到水果店,準是暢銷品。”三兩口咬光果肉,牧芮得意地挑眉。
學着牧芮将果核甩向遠處,第一次羽人随手将果核丢到樹下後挨了生氣的牧芮狠狠一拍,又見她快速爬下樹将他随手丢掉的果核撿起甩到遠處,以後便都如此了。
羽人張口發出一串音調,牧芮見他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動作笑眯了眼。“嗯,好吃就多吃點。”
見牧芮笑的歡快,羽人愣怔了一會後也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稱得上燦爛的笑容。
“果然外貌是拉近距離的最佳手段,哎。”想到和四耳相處的時間分明更長,卻直到最後牧芮也未信任過它,不由得感慨。
氣氛前一刻還很融洽,下一刻牧芮的眉眼間卻滿是落寞,羽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推了推她,這次發出了一連串低沉的聲音。
“你是在安慰我嗎?我沒事,不過是想到先前的事罷了。”詫異于羽人的動作,牧芮怔了怔,随即笑道。
牧芮和羽人的語言并相通,甚至是毫無相似之處,但人類天生就能從另一個人的表情和動作讀出對方想表達的意思,牧芮可以。據她觀察,羽人同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