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塵拎着一袋子藥走在前面,楊原野隔着幾步的距離跟在後面。到了一樓電梯間,易卿塵停着等電梯,目不斜視,楊原野挪過來湊近,擡起手堪堪要摟住他,易卿塵一躲,一個箭步上了電梯。
糟糕,男朋友生氣了。
楊原野愣在電梯門外,猶豫着該不該進去。男朋友生氣了,最佳策略應該是纏上去使勁哄,還是給對方空間先冷靜?書上怎麼說的來着……
正想不出答案,Hold住電梯的人給他下了命令:“進來。”
楊原野趕忙跟進了電梯,緊挨着人站。試探着勾上了易卿塵的小指,見對方沒掙脫,心裡的緊張頓時消了一半。面前的電梯門光可鑒人,楊原野卻不敢亂作表情,怕一個不嚴肅,男朋友又生氣了。
電梯門打開時,一陣涼意襲來,楊原野這才發現易卿塵按的是負二層地下車庫。
“帶車鑰匙了嗎?”易卿塵問。
楊原野拍了兩下衣兜,點了點頭。
易卿塵攤開手心,楊原野愣了一秒鐘,乖乖交出了車鑰匙。
車子在夜色中行駛,一路無言,楊原野不敢造次,畢竟易卿塵的車技有限,還是不要讓他分心為好。銀灰色寶馬平安駛到楊原野住的公寓門口,刹車熄火,紅色的尾燈滅了。
易卿塵進了門,拉着楊原野按進沙發裡坐好。塑料袋攤開放桌上,易卿塵洗過手之後,取出碘伏,擰開瓶口,用醫用棉簽吸飽了紅褐色的藥水,再用純淨水沾濕紗布。
他走去蹲在楊原野面前,捉住他的手。
先用幹淨的紗布除掉髒污,再用碘伏棉簽小心翼翼地清理,楊原野時不時地發出“嘶——嘶哈——”的聲音。兩隻手都有受傷,右手特别重一些,易卿塵都處理得極為用心。
處理完傷口,易卿塵站起身,依舊一言不發,故意不和楊原野的視線接頭。
“我走了。”他正要走,就被人可憐巴巴地扯住了衣角。
“我錯了,小塵哥,你别家暴我了……”
易卿塵扭頭看他,闆着臉問:“我怎麼家暴你了?”
“冷暴力也是暴力,屬于精神虐待的一種。”楊原野扽了扽他的衣角,繼續扮慘,“我的身體已經受傷了,你就别再惡意操弄我脆弱的精神了吧……哥哥……哥……”
咯咯咯,像隻母雞。易卿塵實在繃不住笑,一破功,就立馬被人抓住機會攬着腰拉進懷裡。
“沒被監控拍到吧?”易卿塵問。
“絕對沒有。我給他引到沒監控的後巷,拿黑塑料袋套住他腦袋才動的手,做得絕對幹淨。”
“嗯,别留下證據就好。”
倆人搞得像聯邦特工剛執行完殺人任務似的。
“你等着看吧,過些天,物價局、工商局、稅務局都會去查他,我讓他在京北混不下去!”楊原野咬牙切齒地說。
“既然有這些正常合法的手段,你還去打他幹嘛?”
“他欺負你,我打他一頓算便宜他了,隻不過是掉了兩顆牙,右胳膊脫臼,還有——阿嚏——”楊原野打完噴嚏又打了個激靈,還不忘繼續邀功,“還有好幾天下不了床……”
易卿看着楊原野,這個人總是那麼沖動,不顧後果。如果這事被爆出來,楊原野剛有一點起色的事業又會受到重創。他不想看楊原野犯險,即使是為了他也不行。
他盯着他看得出神,直到楊原野叫他才動了動眼珠。
“想什麼呢?”楊原野問。
“想……想你該吃藥了。”易卿塵起身去拿藥,圈着他的胳膊一下子收緊了,畫地為牢不讓人走。
“不吃行不行啊……”眼看要祭出撒嬌大法,易卿塵趕緊給他叫停。
“絕對不行。”
易卿塵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當兩支雙黃連口服液插上吸管遞到楊原野面前時,他還是不放棄抵抗。蹦極打架都不怕的人,竟然怕會飛的蟑螂和雙黃連,真是要了命。
把吸管硬塞進楊原野嘴裡也是無用,他不肯吸,可愁死了易卿塵。威逼不行改利誘:“你乖乖把藥吃了,就可以提一個條件,我盡力滿足。好不好?”
楊原野看了看面前的淡藍色玻璃瓶裡的棕色液體,再看看易卿塵,眼睛一眯,嘴角一牽,易卿塵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楊原野清了清喉嚨,說:“這藥的包裝我不喜歡,換個東西裝着我就喝。”
“換什麼?”易卿塵問。
楊原野笑得邪魅,從沙發上站起來,逼近易卿塵,給人吓了一跳。一個往前,一個往後,把人逼到牆角,逞兇扯開了易卿塵襯衣的前三顆扣子,露出一片皎白的胸膛。往下一扽,肩膀也都露了出來。
易卿塵的肩頭飽滿圓潤,略有一些肌肉,連綿着鎖骨的延長線……他的鎖骨美極了,線條清晰,呈闊V型,鎖骨窩深淺适度,像兩盞精巧的白玉骨碟。
楊原野的手指勾住那鎖骨,在兩窪鎖骨窩裡揉來按去。
“就裝這兒吧……我保證全喝光,一滴不剩。”
易卿塵一陣緊張,抗拒道:“……不要。”
“要。”
“别胡鬧。”
兩人抵在牆角對視。
“實在不可以就算了,”楊原野故意扮作失落地說,“藥不喝也沒什麼關系,不過就是病幾天……”
僵持到最後,還是哥哥讓了步。
“……姬哥說得對,我真是把你慣壞了。”
随着一尾認命的短歎,兇獸出籠,連藥帶人一起吞了,全都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