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
“有什麼不合适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歐文一點兒用餐禮儀也不在乎,溜達到喻獨活這桌,看了看盤子裡的食物,“這不挺好的嗎?這肉看着就好吃。”
喻獨活琥珀色眸底訝異的情愫轉瞬即逝。
難道歐文看不出來這是盤什麼東西?
喻獨活蹙眉觀察着歐文的神情,那表情不作假,他開口詢問道,“看起來很好吃嗎?那你怎麼不吃?”
“我能吃嗎?”歐文不可置信地愣了愣,又迅速瞥了眼阿諾德,“嚯,從小少爺你的嘴底下搶肉吃,沒想到我還有這機會。”
他話這麼說着,卻毫不猶豫叉起一塊瓷盤裡的“肉”,要放進嘴裡。
喻獨活眼神一淩。
他沒想錯,不是歐文看不出這是盤惡心的東西,而是他們看到的根本就是不一樣的東西。
隻有他和阿諾德能看出這一盤“爛肉”不是正常餐品。
刀光閃過,歐文手裡的東西連叉帶肉摔落在地,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不是小少爺,你不想讓我吃就直說得了,不用這樣甩刀,容易誤傷。”
歐文手滞在半空,人都愣住了,語氣裡帶上了委屈。
喻獨活卻完全顧不上管他了。
那些視線鼓動起來,在空中幾近凝成了實體,發出憤怒的吼叫,危險氣息逐步逼近。
“别藏了!”
喻獨活揚聲呵斥,手向後摸,拎出一根阿諾德的觸手,握着興奮的觸手将桌子上裝滿肉塊的瓷盤掃到地上。
“啪——”
一聲脆響。
這響聲仿佛什麼信号一般,下一秒整個餐廳都炸開了鍋,瞬間解除了僞裝。
原本悠揚動聽的歌曲變得嘔啞嘲哳,清新淡雅的香氣也變得惡臭腥臊,精美高雅的飾品奇異地融化,塑成詭異的形狀。
更詭異的是餐廳内那些“正常普通”的人類。
它們尖叫着撕破人類的外皮,露出内裡醜惡的異種形态,從四面八方向喻獨活幾人扭曲地追來。
“操,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歐文是真的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他上一秒還沉浸在要吃到美味佳肴填滿胃腸的美夢中。
結果喻獨活刀一甩,他那多汁鮮嫩的肉塊就成了猙獰惡心的東西在地上爬。
喻獨活雖然心中有部分猜想,但也沒料到會整個酒店裡都是變異星際異種。
這未免也有些太離譜了。
“喻獨活,小心點兒。”
弗裡德在眼見局勢不妙的時候,就已經第一時間做好了戰鬥準備。
他畢竟受過帝國上将和帝國軍事學院的基礎正統教育,在這方面看上去顯得比傭兵歐文體面多了。
但這麼一直打下去不是個好的解決方案,要先撤離。
“阿諾德!”喻獨活思索着,咬緊後牙,高喊一聲,“砸碎窗戶。”
由于卡達格阿星的特殊情況,怕被随時變換的地形地勢吞噬,每個建築物都修築地無比堅固。
就算這地方是計算出環境比較穩定的位置,對建築物的基本要求也沒有降低。
這酒店的玻璃可不是他一個人類随随便便就能打破的,這活還得是交給不是人的來幹。
阿諾德接收到了喻獨活下達的命令,他在保護喻獨活的同時,又從掌心分.裂出了幾根觸手擊向玻璃。
很奇怪,這玻璃或許是太堅實了,受到阿諾德的重擊還沒有半分碎裂。
倒是阿諾德的觸手已經開裂,沁出了血,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綻開連綿的血花。
“打不破就算了,先找别的方法。”
喻獨活看得眉頭緊鎖,出聲阻止了阿諾德的動作。
他知道阿諾德可能根本不會因為這種小傷疼,會迅速愈合。
他也知道他之前對于阿諾德造成的傷害要比這個嚴重很多很多。
但他還是不想看見阿諾德用那已經受傷的觸手一次次砸到玻璃上。
他心裡有一塊兒會不舒服。
可能是因為阿諾德是他的東西,不應該被除了他以外的人或物傷害。
他想着,一刀下去又劈開了眼前的異種。
追過來的異種越來越多,多到他們根本打不完。
喻獨活頭皮發麻,暗罵一聲,轉身跑向已經被阿諾德砸到血迹斑斑的玻璃,想要觀察一下情況。
畢竟酒店這裡這麼混亂,外面也一定會受到影響。
阿諾德看到喻獨活跑過來,探出觸手将他卷了過來,順便甩掉了個追着他不放的異種。
“嘶……”
阿諾德在戰鬥中的力度控制得沒那麼好,喻獨活被他摁進懷裡,撞到了頭。
喻獨活沒功夫抱怨,偏頭望向了窗外,瞳孔驟縮。
玻璃窗外,是密密麻麻的異種,正前仆後繼地向這棟高樓跑來。
似是感受到了喻獨活的目光。
異種們齊齊停下腳步,擡頭直勾勾望向他,它們嘴角裂開,形成一個扭曲的弧度,向喻獨活扯出巨大的詭異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