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德的聲音把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他調整着虛拟影像,語速很快,“我重合對比了下數據,分析構繪出了這個酒店的圖紙,發現樓頂是可以通過酒店西側的一個通道上去的。”
弗裡德說着,歎了口氣,語氣沉重,“但是如果樓頂沒有可乘坐的飛行工具的話,我們隻有從樓頂跳到别的高樓。”
在場幾人都聽到了這話,一時間士氣大減,氣氛壓抑地不成樣子。
“沒聽到嗎?”
喻獨活皺了皺眉,揚聲呵斥,打破了沉寂,“磨叽什麼呢?你們Alpha那麼容易死嗎?還不趕緊清出條路去樓頂,等着讓我清?”
“沒問題,都聽小少爺的。”
歐文最先反應過來,嘻嘻哈哈地恢複戰鬥。
弗裡德和尤利塞斯神情也緩和了,重新開始行動。
但是喻獨活身上太燙了,嚴重影響到感知力和行動,他被迫停止戰鬥,在一旁觀察。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的體力消耗都很厲害,異種卻沒有被消減的迹象,無窮無盡一般湧上來。
喻獨活手中握着等離子壓縮爆炸器,謹慎地數着時間。
這種武器雖然破壞力強,但他手裡的數量有限,每一個都不能浪費。
但是……
“小心。”
弗裡德餘光瞥到歐文因為體力不支,漏看了個異種。他展臂一把扽開歐文,救了他一命。
“謝了,你們帝國還是有個好人的嘛。”歐文喘着粗氣,汗水打濕了他的鬓角。
“不用,算還你人情了。”
弗裡德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又格擋一擊。
喻獨活心中一橫,掐點兒向不停湧入的異種堆扔出了等離子壓縮爆炸器。
“阿諾德!”
丢出去的瞬間,他高喊了聲阿諾德的名字。
不需要過多言語,阿諾德收到他下達的命令,探出觸手,将處于爆炸中心的弗裡德三人甩了出去。
“哄——”
熱浪如海潮般瞬間百丈高,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尖叫嘶吼着的異種們。
“跑!”
喻獨活大喊一聲,簡潔明要。他扭頭向阿諾德伸出手,被他直接拎起來抱在臂彎護着。
被阿諾德重重甩在地上的三人話都來不及說,身手利索站起身來跟上喻獨活和阿諾德。
雖然倉促了些,但喻獨活計算的大差不差。每波異種數量峰值時都是規律的時間節點,他正好卡住這個點發動爆炸,大大降低了他們逃路的難度。
熱浪翻滾成一道牆,很高效地攔住了大部分追來的異種們。
“你們先走,我要去找一下哈珀,會快點兒跟上你們的。”
尤利塞斯突然停下,他轉身跑向拐角走廊。
“希望奧莉薇亞還活着。”
歐文隻是往後看了一眼,沒再做其他事情,仍在喻獨活他們的隊伍中。
弗裡德操控着他個人終端上的虛拟影像,準确無誤地将喻獨活他們帶到了圖紙上通往樓頂的門前。
“小心點兒,保不齊樓頂也有。”
到這地方大家都很收斂了,歐文站在最前面,弗裡德怕他直接踹開門,壓低聲音提醒他。
喻獨活攬住阿諾德的脖頸,直勾勾望向那扇門。
能不能活着走出這個鬼星球,可就看樓頂有沒有可乘坐的飛行工具了。
“三、二、一。”
歐文擺出手勢,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空蕩蕩的頂層,什麼都沒有。
沒有異種,也沒有任何可乘坐的飛行工具。
氛圍迅速沉寂下來,頂樓料峭的冷風如刀割般無情地刮向每一個人。
他們的幻想破滅,徹底沒有希望了。
“不要這麼消極,也許我們可以跳到對面的樓上。”
歐文勉強扯起嘴角,走到樓頂邊緣,看了眼旁邊的樓。
那個距離是他們的跳躍能力乘二十倍都跳不過去的。
确實很絕望,但喻獨活已經沒那個心去絕望了。
他渾身燒得發軟,連吐息都滾燙如烈火,身上薄薄的衣服被熱氣蒸得如熔融鐵水般泛着熱霧。
他單薄的眼睑半斂着,像是随時會永遠緊閉,纖濃的眼睫遮掩住籠着潮濕又迷醉冽滟迷霧的琥珀色眼眸。
精巧的蝴蝶骨在阿諾德掌心伴着渾身無意識的打顫而簌簌扇翅,嬌弱堪憐。
無法消退的熱潮下,喻獨活卻笑了起來,眼底帶着細碎星輝。
“阿諾德……你殺不了我,但我死在了你懷裡,也勉強算被你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