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旭夜在包廂裡莫名其妙,不留畫像,他怎會知曉茗兒長什麼樣呢?
說是這麼說,旭夜一連幾天沒敢回王府。
虞楠浔好像也不急,沒讓人大張旗鼓地找,倒是天天到醉音坊來尋。
他總是坐在旭夜對面,盯着樓下的女子們看……倒讓旭夜想起了那天他第一回進門,被姑娘們亂摸的景象來。
“你笑什麼?”虞楠浔轉過頭來看他,旭夜心道不妙,糟糕,剛剛想得太入迷,不小心笑出聲了。
“沒什麼,想起浔兄那日剛來的情形。”
虞楠浔秀氣的眉擰起:“我哪知道這裡的娘子這般……”他斟酌了一番,“熱情,學醫之人,不曾進過這種煙花之地。”
旭夜胡亂附和着,腦海裡試圖将他這雙眉目和那日露出的半張臉結合起來,果真是面若冠玉的公子哥。
“你那美嬌娘,可是尋到了?”
“沒,回去問過她的小丫鬟,隻說她素來喜歡到醉音坊飲酒作樂。”
所以這幾天看的都是那幾個飲酒的男子,嗯,眼光不錯。
“她應是嫌我無趣,回山裡去了吧。”虞楠浔神色黯然,好像那麼個碰過一兩面的夫人就讓他心生歡喜似的,“這回又讓兄長白操心了。”
他神色厭厭,旭夜有心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這時迎春姑娘便敲了包間的門。
“旭郎,公子,奴家這廂有禮了,有給旭郎的信。”
迎春生得美,旭夜叫她撫過琴,今日來送信,真是委屈她了。
隻可惜虞楠浔隻看一樓的大廳,毫無看她的意思,旭夜便喚她過來,捏着她的手,攬着她的腰,說了兩句柔情的話,賞了幾塊碎銀,迎春就笑吟吟地離開了。
“奇事一樁,竟有人送信到這給旭兄。”虞楠浔拿眼睛斜他,旭夜隻感覺心尖被燙了一下,捏着信回答:“我就住在這醉音坊,有心人自然知道送信來此。”
他哼了聲,不再接茬,繼續去尋他的好‘茗兒’。旭夜翻過信封,見上面空空白白一片,便拆開看了。
信中說,程茗兒确定了婚期,要嫁給城北的趙大郎,叫旭夜多在王爺府惹事,差不多了就把假身份捅破,好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去。
趙大,那是當朝丞相的兒子!本來暗中行事讓程茗兒悄然嫁了便是,做什麼還要她風風光光的嫁?
旭夜深吸一口氣,接着往下看,後面是一些囑咐的話,果然有說會給程茗兒換個身份的言辭,這才不算蠢鈍,剩下的是叫他打探王爺底細的事,萬不可讓王爺有謀逆之心……怎麼的,虞楠浔是洪水猛獸還是什麼的?
旭夜撇了撇嘴,接着往下看,目光終于落在了正文最後的四個字:鶴将歸巢。
最後是一大段的祝福詞,旭夜煩死了,跳着看完,才去看落款——王和。
看來是程老将軍親自寫的信,也代表了整個定國公府的立場。
鶴将歸巢,是麼,他要回來了啊。
旭夜翻過信封,拆出夾層裡的一截小紙條,上面隻有三個字——月嬌娥。
這三個字代表了連胥已經看過這封信,這人一大把年紀了還玩這出,真當自己還是二八佳人啊?還月嬌娥。
旭夜翻了個白眼,端起酒水灌了一大口,用房内的香燭把信燒了。
“怎麼,不值得看?”不知道虞楠浔什麼時候注意着他,人都坐到椅子上來了。
“一位娘子瞞着夫家寄的信,你說都嫁人了還要人給我傳信,也不怕敗壞名聲。”旭夜信口胡謅。
“可你還是看完了。”虞楠浔一針見血。
“總歸是一番心意,我雖不能給她幻想,卻希望她能幸福。等會兒便修書一封還回去,好讓她夫君安心。”旭夜仔細地把信燒了個幹淨。
虞楠浔點點頭,似是很認同:“旭兄似乎很擅長讓人打開心扉,連我都沒能逃過。”
旭夜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
虞楠浔也不再說話,玩着他那隻茶杯,自從上次他擦過那個茶杯後,他便從府裡拿了一隻茶杯來專門喝茶,平日裡小二送來的點心亦如是,他非得整齊排好,從某個角一點點吃,好像少了這道工序那盤點心就沒那麼好吃似的。
旭夜看着看着便揚起了笑容,這樣一副美麗的畫面實在是讓他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