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楠浔點點頭,眼神示意旭夜讓開。
旭夜乖巧地讓出了門口,虞楠浔便進了屋裡,他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哪一張椅子是可以坐的,旭夜給他拉開一張椅子,虞楠浔那點龜毛的毛病又犯了,旭夜用帕子擦過一回,他才矜持的坐下。
一坐下虞楠浔便反客為主,掏出自己專屬的茶杯斟茶喝了起來。
“咳,老七,最近過得如何?”虞鶴軒搖着扇子,端的是風流,假意和自己的七弟話起家常。
“……少來這套,你哪兒來的趕緊給我回哪兒去。”虞楠浔當然不吃這套,他慢悠悠地喝着茶,旭夜見狀也就跟着坐在他旁邊。
“哎呀,你就這麼對你多年不見的大哥麼?”虞鶴軒折扇一合,笑容便冷了下來,論武功,他倒是從來不怵任何人。
“大哥?我大哥已經死了吧。”虞楠浔隻是平靜地望着他,透出一股子疏遠氣息。
“哎哎哎,怎麼這麼不吉利,”虞鶴軒也看了他一會兒,挑起了眉毛,“小七,别這樣嘛!”
旭夜捂着嘴笑了笑,虞鶴軒也有這忌諱呢?看來他倆關系屬實不錯。
“你現在回來做什麼,别說你不知道程峥展的心思。”虞楠浔率先發難,也是,本來京城安然許久,正是修生養息之際,這大麻煩自己找了回來,他可不就不樂見了。
“一個程峥展罷了,能成什麼氣候。”虞鶴軒不以為然地摸着自己腿邊的護衛的頭。
“你隻要在京城,他便會覺得有希望。”虞楠浔不去看他,他從不期望自己能改變大哥的想法,隻是言明利害,以期大哥自己的目的完成,速速離開。
“老五合該果斷些,怎麼能讓手底下的人生出狼子野心。”虞鶴軒事不關己的嘲諷起當朝皇帝。
“所以大哥是暴君,五哥是仁君。”虞楠浔便替他總結,這兩人當皇帝都沒什麼好,同樣,也沒什麼不好。
“誰能仁過你?小醫師,你的傷如何了?”虞鶴軒作勢要去撩他的面紗,被虞楠浔偏頭躲過了,對于臉上的傷疤,他始終是眼不見為淨。
傷?虞楠浔何時受了傷?旭夜有點着急,但虞楠浔神色淡定,甚至還有心情拍拍旭夜的手,他便按捺下那些急躁,聽虞楠浔繼續說下去:
“不如何,你走時什麼樣,現在依舊什麼樣。”虞楠浔邊回答邊拿起茶杯喝茶,似乎真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
“你倒是看得開,還沒下決心麼?”虞鶴軒不再看自己的弟弟,将手邊的糕點拈起,喂給腿邊的護衛。
房内沉默了一會兒,虞鶴軒替護衛抹去了嘴邊的糕點碎屑,随後拿帕子擦了擦手,将粘在護衛嘴邊的糕點碎屑也一同擦去。
虞楠浔則是看着手裡的茶杯,緩緩開口:
“…………那畢竟是五哥的生母。”
“嘁,又不是你媽。”虞鶴軒嗤笑一聲。
“再者……證據,我才剛剛拿到手,還需驗證。”虞楠浔面色平靜,他對不相幹的人一向吝啬自己的情緒。
“你恨她。”虞鶴軒一針見血,戳中虞楠浔的心事,旭夜不由得擔心了一下,看來文太後和虞楠浔之間的矛盾是皇室人盡皆知的事實,如今依然不能直接挑破麼。
“不錯,我也可以恨你。”虞楠浔擡頭,直直地望向自己的大哥,好像要看穿他的靈魂。
“就因為我回了京城?”虞鶴軒挑眉。
“嗯。”
“……我是回來拜堂祭祖的,我要定下來了。”
這句話如同雨夜驚雷,那一直跪在虞鶴軒身邊的護衛有些羞憤地站起身,虞鶴軒笑得看不見眼睛。
虞楠浔和旭夜兩個人默不作聲。
一時間包廂内隻剩了喝茶的聲音。
其實,這話倒是不假,虞鶴軒就是為了那小護衛回來的。
旭夜記得虞鶴軒給他寫的密函裡也說了他的來意,上面提到他已經遇到自己此生唯一的摯愛,依照他以前的諾言,他需得将人帶給自己的娘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