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應是還需得用西域冰蓮……”柳心額角的汗都流下來了,誰知道這冰蓮隻能頂半天的用?她下意識望向旭夜,活似以往惹了禍般緊張,抖着的唇小心地做了‘旭哥’的口型,到底是沒敢念出聲來。
“來人啊,取西域冰蓮來!”掌管大内的總管急忙跑出去喊人,虞鶴軒入宮是大事,内侍裡就留了他這麼一個人伺候,這時他就得忙着了。
“倬君,倬君,你别吓我……”虞樂筠吓破了膽,撲在柳倬君腿上喊着,可柳倬君依然昏迷着,自然也無法回答她。
旭夜看到了柳心的嘴型,想起之前虞楠浔讓他保管的醫書,那是虞楠浔特意讓柳心找出來的,那本記載了西域奇毒驚厥散的雜記,這書用的是西域語言,隻是又有人在上邊寫了漢語的批注,柳心才能囫囵吞棗地看完,虞楠浔能看懂西域語言,此刻正是危急之際,取出給他最是合适。
虞楠浔心領神會,但嫌棄那書的髒污,擰着眉。旭夜笑了笑,他就知道虞楠浔定會嫌棄,這可不是能讓他發那潔癖病的時候了,旭夜便替他翻開書:
“看看是哪一頁,咱們慢慢看。”到底冰蓮是有點用的麼,隻是不能根治,還需得在書裡找到根治的方法。
虞楠浔斜了他一眼,又看了旭夜捧着書的手一眼,才認真看起書來:“嗯,你等會兒得好好淨手。”
“自然。”旭夜原想再調笑一下,可到底宮裡不比家裡,在場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還是不要輕易暴露為好,他有些可惜,隻好盯着虞楠浔的動作看。
看了幾頁書,那大内總管像昨日柳心做的那樣煎了茶,雙手捧着進了殿。
屋内不算太亂,虞樂筠已經被虞秋薇勸的冷靜了些,兩個人正坐在榻邊;虞禮清替柳倬君拾起了虞鶴軒送的團扇,放在她手中,再緊握着她的手,以期她平安;虞鶴軒和阿澤是站得近了些,虞鶴軒面色凝重,阿澤臉色也不大好,兩個人很識相的站在最外圍,隻有虞楠浔和旭夜兩個人在看那本醫書。
“找到了。”虞楠浔取出折扇,用扇柄輕輕敲了正在跑神的旭夜一下,旭夜将書頁翻過來看了看,到底是西域語言,他壓根沒看懂。
虞楠浔不管他,轉頭便去找了虞禮清:“五哥,别急,這塔格依力斯僅是藥引,服下雖可緩解驚厥散的功效,可若是要徹底根治,還缺一味古麗恰爾。”他招招手,旭夜拿着書過去展開給虞禮清看,那圖上的确畫了兩種不同的花,虞楠浔見他看到了,繼續說,“此花生長在昆侖高處,宮裡可有過此進獻?”
這可難倒了虞禮清,他又不通西域文字,怎麼知道虞楠浔說的是什麼。他苦着臉,示意柳心先将冰蓮茶給妻子喂下,搖了搖頭。
“古麗恰爾意為花茶,應當是西域進獻的貢品之一。”虞楠浔補充說明了一下,他這麼認為純粹是因為書上寫了‘雪域聖品’幾個字,實際上,他也并沒有聽過這個古麗恰爾。
“這個嘛,我倒是聽過。”虞鶴軒此時插話,“相傳是一個西域的牧民在昆侖山上發現的一種菊花,隻有當地人才有奇妙的機遇見到此花,如此運氣,想必不會在禮單的貢品之中。”
“………………我怎麼了?”柳倬君服下冰蓮茶,正好在此刻醒來。虞禮清見她醒了,雙手握住她的左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你醒了,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我是不是……又昏迷了?…………我沒關系的,禮清,沒關系的……”柳倬君說話斷斷續續,身體依然很虛弱,似乎下一秒又要昏迷過去,虞禮清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淚水不斷在眼眶裡打轉,他從未想過柳倬君會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原因離開他,他隻能給妻子更多的承諾:“放心,楠浔已經找到辦法了……”
柳倬君努力地扯出一個安慰的笑來,輕飄飄的發出了一聲‘嗯’,眼皮極為沉重似的,慢慢地合上,又昏迷過去了。
良久,虞禮清才平複了自己的情緒,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路可退。
“……那便派人去賭這點運氣吧。”虞禮清閉上了眼,将柳倬君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期望她能快些醒來。
“陛下,臣自請去尋。”虞楠浔人已經退到了殿中,他的聲音很亮,他始終覺得自己有必要親手解決這件事,其他人自然也都知道他的想法:
虞楠浔不會讓這種将他母親殺死的毒永遠梗在他的心裡,他要親自去把這根刺拔出來。
旭夜跟在他身旁,他明白虞楠浔做了極其重要的決定,這趟旅途注定充滿艱險,而他決定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