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冷冽的聲音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水聲,讓司爵本來的動作一頓。
司爵本身就還未入門,自然感受不到别人的氣息,所以但他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也是心中一跳,但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畢竟理論上來說,能夠出現在此的一定是靈劍山的弟子,而作為同為靈劍山弟子的他自然是安全的。
于是司爵立刻自報家門。“我是仙劍派弟子司爵。”
話音一出,那在巨石之後的那人便站了起來,司爵還未看清,那人便已經将放在一邊的衣袍給穿戴整齊,并且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溪水潭潭水邊緣。
定睛一看,司爵這才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他的瞳孔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緊緊收縮了一下,握着水桶手柄的手又握緊了些。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司爵這一閃而逝的細微動作,細長的眼尾睫毛微微顫動了下,偏淡的瞳孔在陽光的照耀下好似閃爍過一道透明的光,濕潤的發絲打濕了他那白如皎月一般的衣衫,瘦削卻覆着一層薄薄肌肉的身體令他少年的身形更加的颀長。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照的緣故,竟是令他多了一分聖潔的氣質,透明白皙的肌膚好似皎潔的月光一般令人沉醉。
恍惚中,司爵竟是看呆了。
“你是外門弟子?”
那人清冷的聲音中卻透着堅定柔和的語氣,令恍惚的司爵蓦地回過神來。
他立刻将手中的水桶放回了地面,按照仙劍派的禮法,對着仙劍派令儀真人唯一的關門弟子恭恭敬敬地做了個扶額禮,這才回答。“是的,我是外門虛了修士的弟子司爵,清平師兄。”
說完這話,他便又明目張膽地注視起了眼前的清俊的少年。
每個人都會有欣賞美的眼睛,而司爵不逞多讓,他那雙漆黑的雙眸明目張膽地直視着眼前的少年,幾乎要把對方所有的樣子刻入眼中。
這樣的眼神是具有攻擊性以及侵略性的,而這樣的眼神顯然不會讓人多舒服。
果然,竹清平在這樣的視線下微微皺了皺眉,本來舒展的眉頭就這麼起了一層皺巴巴的丘壑。
“你是那個我帶回來的小孩?”當時這孩子臉上黑乎乎的,所以幾乎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如果是在虛了修士門下的,隻有那個被他帶回來的小孩。
他當時帶回來之後還關注了下,雖說确認這孩子隻是三靈根讓他稍微有點惋惜,但也未曾在他的心裡留下太多的漣漪。
後又聽說這孩子入了虛了修士的門下,倒也是心裡落下了一顆大石,畢竟這孩子是由他帶回,自然得要保證他能夠好好地生活,虛了修士與這孩子一樣都是三靈根,倒也合适,等百年之後入土為安,平淡地過完這一生倒也足夠。
在這之後,他便将之遺忘,所以當他在這裡重新見到這個孩子,心裡也微感意外。
而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孩子的樣貌,軟軟綿綿的一個孩子,臉頰上還有點嬰兒肥,雖說身體還非常瘦削,但顯然這段時間已經養回了一點肉。
“是的,清平大師兄。”司爵乖乖地應了。“之前多謝清平大師兄出手相助,不然我現在肯定……”
他說完,眼神黯淡了下來。
這完全是裝乖,而這也是司爵從小就會的手段,面對眼前的竹清平,他無法完全放開心防,畢竟他可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雖說導緻他死亡的并不是竹清平,但竹清平可是主角團中的重要角色,與他扯上關系,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即便對方救了他一命,他也并不打算與之交心。
相比于司爵,竹清平才是在相對最為純淨的環境中生長起來的人,所以他并沒有對司爵表現出來的模樣感到疑惑,又或者說正常人根本不會覺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會刻意對其他人掩藏自己的真實面目。
所以竹清平真的升起了一絲的憐愛之心,他踱步走到了司爵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在他胸口處孩子的腦袋,這才将視線放在了司爵身邊的木桶上,問:“你是來打水嗎?就你一個人?”
竹清平是知道雪雲峰儲水池中的水都是由外門弟子從溪水潭打回到雪雲峰上的,可是這種事情一般都會由好幾名弟子共同承擔,畢竟一天所需用水不少,至少十幾桶水才能夠将儲水池灌滿——但現在又的确隻有這個孩子一人。
而更為重要的事是:打水這種事都是由雲野師尊那邊負責,而不是虛了修士,虛了修士的工作職責在于管理藏書閣,而不是内務。
那麼很簡單就可以明白,這個孩子受到了欺負。
竹清平曾經有聽說過外門弟子中一些上下之間的霸淩行為,但是一直隻是當做孩童之間的玩笑,又因為的确未曾聽說過外門發生惡劣之事,便也未曾放在心上,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屬于内門,應該将全部心思放在修煉之上,所以也從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