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綏自顧自回了屋,隻留廳中三人面面相觑。
“咳”,容靈語輕咳一聲,眼神掃過其餘二人,道:“既然雲蕖姑娘讓我們暫且住下,那便先留下吧,她畢竟是九尾狐大人,倘若她不願我們走,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那二人聞言,略微思索,也是點頭同意了。
容靈語看了下天象,此時已是将近晌午,肚子也傳來空倉警告,想來那九尾大人也不會去幫她們幾位做飯,她趕忙招呼姬梅二人一同去做飯。
姬沐昭自然是會烹饪的,而塗山踏梅則放下她那擦了百八十遍的權杖,猶豫着說:“我,我不會做飯。”且她這麼說完後,神情怪異地望向容靈語。
容靈語心裡咯噔一聲,糟了,忘記容宣衡大小姐的身份了,身為容家小娘子,想來平日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啊,怎麼會主動提議要做飯呢?
隻能趕忙找補道:“那不如我同姬姑娘一起教你吧,我也是先前在塗山時同人學的,想着畢竟離了家,也是要學點本事了。”
說罷心虛地看向姬沐昭,隻見她似是未在意許多,徑自向廚房走去,松了口氣,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去了廚房。
塗山踏梅望着容靈語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容家大小姐在塗山的所作所為她全都瞧在眼裡,知曉這姑娘無甚武力,是以昨夜才會擔憂去尋。
且這姑娘行事十分怪異,在塗山打聽的也都是些常識問題,先前塗山踏梅隻道她是失憶,可今日再看又并非如此,若是失憶,又怎麼會記得在塗山并未學過的烹饪呢?
“你,究竟是誰?”
這院落裡的食材非常充足,二人做了六菜一湯,因為不知曉綏綏的習慣,便做了些家常菜,也是估摸着多煮了一人份的飯。
容靈語雖穿越過來已有數月,依舊不是很習慣唐朝的飲食,首當其沖便是沒有炒菜,二是沒有辣椒,三是沒有番茄,她連做一道番茄炒蛋都不行。
火鍋也隻有清湯,雖然家鄉在南城的她還挺能接受這個的,但時不時想換口味都不行,幸好除此以外唐朝的菜品還是蠻豐富的,不至于完全水土不服。
思及此,容靈語又開始懷念起現代各種水果來,青丘地處曹州附近,想要吃到熱帶水果難上加難,且此時還有不少沒能傳進中原呢,更是完全見不着了。
唉,啥時候能回去啊。
三人将飯菜端到飯廳中,容靈語便自告奮勇去找綏綏,向着後院的寝屋走去。
還未走到屋前,忽見一隻白狐從院牆上跳下,嘴裡還叼着一隻山雞。
白狐也瞧見了她,差點腳下一滑跌下來,待從院牆上下來後,便望着容靈語不動了,登時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都不說話望着對方。
容靈語感覺這大狐狸似是往自己腳下看了一眼,随後神色便詭異了起來。
僵持許久,綏綏才放下嘴裡氣絕的山雞,緩緩化作人形,面上波瀾不驚,但雙耳耳尖卻略微泛紅,不大自在地看着容靈語道:“我平日一人居于此地,已然習慣了,看你們做了飯,我便自出去覓食了。”
原以為是個大神仙,沒想到隻是一個住在屋裡的野狐狸啊,容靈語心道,看着她的眼神也由原本的詫異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還帶着那麼一絲絲的,憐憫?
被她這麼瞧着,綏綏自覺臉上挂不住,趕忙又道:“我平日裡不這樣的,隻是見你們在用廚房,無處做飯,方才外出去尋這山雞,若無要緊事,你便先回去吃飯罷,我也要用膳了。”
說罷揮揮手,似是要趕容靈語走,不過逐漸擴大到雙頰的绯紅暴露了她的窘迫與羞澀。
“用膳?這個?”容靈語神色扭捏,指着地上不動彈的山雞,對着綏綏揶揄道。
綏綏的臉霎時紅暈彌漫,不自覺地咬着左側唇角,目光閃躲,不敢同容靈語對視,看着可愛極了,讓容靈語忍不住還想再逗逗她,卻被此時肚子再度發起的抗議打斷了。
不願自己的肚子再受苦,她便趕忙岔開話題,對綏綏道,“我是來叫你一起吃飯的,我們做了你的份,你若是實在喜愛這隻山雞,現下可幫你把它煮了。”
綏綏聞言,雙眼一亮,可很快整理好神情,先是用力搖了搖頭,又趕忙轉身入房取了手帕擦擦嘴,整理好衣裳,才同容靈語一起去了飯廳。
而那失了寵的山雞躺在地上,羽毛散亂,一動不動,略顯可憐,成為了這次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卻已是無法發聲,隻能看着那一人一狐逐漸遠去。
塗山踏梅同姬沐昭早已等在這,飯也已盛上,見二人進來,姬沐昭趕忙起身示意二人入座吃飯,塗山踏梅也是對着綏綏行了一禮,而此時那仙狐已然變成那副冰山模樣,簡單應了一聲便自顧自吃起來。
姬沐昭在吃飯時頻頻望向綏綏,容靈語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不解,待吃完飯便道:“姬姑娘可是有話想說?”
其餘二人聞言,也是擡起頭望着姬沐昭,她顯然沒料到容靈語會突然這麼問,先是愣了一下,方才接話問綏綏道:“那日容姑娘雙目變藍,便是因着遇到了九尾大人,大人走後,容姑娘就恢複了正常,可是因大人使了法術的緣故?”
綏綏一驚,愣神功夫,手裡的擦着嘴的帕子差點掉了下來,她趕忙整理好神情,眼神複雜地望着容靈語:“那日并非甚麼法術,而是容姑娘自身所有,名喚鬼目,隻是不知為何,似是隻對我狐狸時的模樣有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