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幾人正想扭頭回去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身後下來的石門竟已經關閉了,四人登時大驚失色,難道要困死在這裡了嗎?
正待幾人猶疑不定之時,劍匣中伸出一隻手,弱弱地點了兩下姬沐昭的肩頭,她挑了挑眉,“說”,昆吾這才敢從匣子裡出來,對着衆人指了指先前放劍匣的石台道:“大抵是因着怕來者反悔,此處不可走回頭路,唯有取了劍匣,從這石台下方道路方可離開,隻是這路通向何方,吾亦不知。”說罷又乖乖回到了劍匣中,生怕多說兩句姬沐昭就給她丢下了。
衆人便圍到了那石台周圍,左按按右摸摸,才發覺原本放着劍匣的位置有一塊突起,左右亦有機關,想來是劍匣放在上面時會卡住左右機括,讓中央機關無法彈出,隻有取掉劍匣,機關方會顯形。
塗山綏綏伸手将機關按下,石台便向下沉去,露出了一條直直向下的漆黑通道,她也沒有多言,隻是驅狐火往下一探,瞧見邊上石壁處有一石梯,便示意其他人跟上,翻身躍下,抓着梯子便向下滑去,其餘人也是一一跟上。
衆人滑了約有兩三分鐘方才到底,因着塗山綏綏為她們套上的防護法術,手也未有挫傷,隻是長時間向下滑行有些許頭暈,容靈語緩了兩下,才擡起頭來,順着塗山綏綏的目光看向她們站着的洞窟。
那洞窟稍小,中央有一座石質祭壇,周圍豎着九根石柱,這東西塗山踏梅最是熟悉,便抱着權杖一蹦一跳地走了上去,俯下身細細瞧着那祭壇上刻畫的圖像,那上面繪着一條巨蛇,那蛇不似凡物,卻是生着九個頭顱,神态兇惡異常。
“九嬰?”容靈語此時也走到祭壇上,看着那石面所刻,大為驚訝,這九嬰乃是上古兇獸,曾為後羿射殺,這有窮所在之地又怎會有供奉它的祭壇?還是說此地的作用并不是供奉,而是封印?
塗山踏梅也是一邊觀察着地面刻畫一邊慢步走着,卻沒注意讓權杖磕在了一根石柱上,隻聽得一陣低沉嗡鳴,周圍的石柱竟逐節向上拔升,露出了石料中隐藏的紅色柱體,那物體中有液體流轉,竟似是活的一般,塗山踏梅吓了一跳,蹦到容靈語懷中閉上了眼。
塗山綏綏見狀,趕忙過來将塗山踏梅揪開,丢到了姬沐昭處,自個兒伸出手戳了戳那紅色物事,眉頭一皺道:“這是那九嬰的筋,此處怕是鎮着它未朽的屍身。”
容靈語聞言,又看了看塗山綏綏,确認這玩意兒沒啥危險後,也是伸出手戳了兩下,還挺有彈性,卻沒發現地闆上刻畫中亦有紅色液體流出,逐漸填滿了刻線的凹槽,那九嬰畫像漸漸變紅,隐隐散發出妖邪的氣息,還是姬沐昭率先發覺,趕忙抓起塗山踏梅飛身躍下祭壇,塗山綏綏見狀,也是抱起容靈語跳下。
隻見祭壇上漸漸有血霧溢出,凝實成一顆蛇頭模樣,蛇眼緊緊盯着塗山踏梅,瞧了好一會兒,忽地一略帶妖氣的女聲響起,十分疑惑道:“你是東邊那狐狸的人,怎地來了這射箭呆子處?”又一轉頭看到塗山綏綏,更是驚訝:“小狐狸,甚麼風給你吹這兒來了?”
“九嬰,你還活着?”塗山綏綏趕忙護住容靈語,使出狐火圍繞住九嬰頭顱,如今它似是靈體狀态,要是被這噬魂奪魄的狐火灼燒,想必是做不了什麼惡了。
“打住打住,”九嬰趕忙縮了縮腦袋,驚恐地看着那些圍着它打轉的藍紫色火團,“吾早已失了法力,此處祭壇也不過是喚些吾散亂的魂魄罷了,往常不過是那有窮祭司前來,讓吾用那控水噴火的本事瞧瞧有無大水發生,方才還是那小妮子碰了這法柱,吾才醒來了。”
“這麼說來,你本尊果是被那羿射殺了。”塗山綏綏看着那大腦袋很不甘心地點了兩下,也是确認了這蛇頭無甚威脅,便想了想,問道:“你可知那窫窳屍動向?”
九嬰聞言,思索了一會兒,方才奇怪道:“吾并未感受到過多窫窳氣息,反而是有一股那射箭呆子的讨厭味兒。”說罷向着一旁黑暗中吐了吐信子,“哝,那兒便是往外去的路,那呆子的味兒就是這兒飄出來的。”
四人知曉那窫窳屍中有後羿氣息,也是明白九嬰所指實際便是窫窳屍所在,也是謝過九嬰,便要啟程,忽聽那蛇頭對塗山踏梅道:“吾瞧這小妮子也是十分有趣,又與吾有緣,不如棄了那狐狸,來做吾的祭司罷。”
塗山綏綏頓時滿臉黑線,一朵狐火徑直向九嬰飛去,烙在了它額頭上,隻聽得一聲慘叫,那血霧便四散開去,石柱也收回了原樣,衆人轉頭便往那通道走去。
塗山踏梅短暫愣神後,也是被姬沐昭叫着跟上,方才九嬰散形時,她瞧見那血霧短時凝成一副圖樣,雖不知為何,且未瞧多長時間,但她卻莫名将那圖樣牢牢記了下來,隻是她左思右想,仍不知有何作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