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雲淡風輕的态度,讓洛唐十分不滿,折清則平靜地看着她,眉眼如畫缥缈,清冷不可方物。
這一眼,洛唐心中的氣不自覺又飄遠了。
看在美色的面子上,她不與她計較了。
在折清面前,洛唐裝出一副冷靜的模樣:“你願意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不過我告訴你,齊朝止于二十年後。”
折清凝眸,對方眼含狡猾,正興緻勃勃地看着她。
這一刻,她覺得洛唐在戲耍自己。
她和洛唐不熟,最熟的還是上回,洛唐開口罵她叛國賊。
她并沒有與洛唐計較。在她眼中,洛唐不過是久居後宅的少女,不谙世事。
數日不見,洛唐又與她談論政事,所言所行,皆與常人不同。
誰不喜歡與聰明人說話呢。
但眼前的洛唐太聰明了,知微見著,憑借三言兩語就能猜出事情的大緻經過。
這樣的人,适合做幕僚。
她想拉攏,但、洛唐像極了狡猾的狐狸,三番兩次騙她。
讓人無法相信她。
折清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信你的嗎?”
洛唐托腮,望着她:“折相,其他事情,我不知,但我笃定顧思堂活着,你就不好奇?”
折清深思,神色清冷,很快,她又看向少女:“你叫什麼?”
洛唐:“顧唐。”
折清:“你想說,你是借屍還魂,對嗎?”
洛唐:“你可以不信,但日後會信的。其實,你與你的恩師政見相左。”
說到這裡,折清不得不正視少女:“如何看出來的?”
洛唐笑了起來,明媚青春,她的眼中綻着光,死而複生後,她看透了許多,也不再那麼執着于權傾天下了。
她認真說:“你曾提出明黜陡,抑僥幸,均公田、厚農桑,對不對? ”
折清沉默。
洛唐繼續說:“你的恩師呢?”
林懷錦的想法,背道而馳,忽視民生,重文抑武,拉攏權貴。
洛唐哀歎一聲:“你不願意說就不說,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了,人可以裝傻,但不能真的傻。”
“如同你可以不動劍,但你手中必須要有劍。”
洛唐伸手去抓了一隻豬崽子放進嘴裡,揚起眉梢,繼續說:“你願意裝就繼續裝,我要回家去了。”
出門一趟,連頓好吃的都吃不到,還白白浪費一隻戒指。
洛唐盯着折清手中的戒指,折清見狀,伸手又去摘,指腹扣着戒指往外拉,可怎麼拉都拉不出來。
折清拘束,道:“回頭我想辦法摘下來,還給你。”
“罷了,戒指認主,我拿回來也不适合,送你了。”洛唐放棄了,“我真的該回去了。你還有車嗎?我不想走回去,路程太遠,我怕腳疼。”
她懶,不想走,誰不想美美地坐在馬車裡,欣賞風景。
折清思考,說道:“附近有租車的,就在巷子口第一家,你自己去租車。”
“你呢?”洛唐問道。
折清低頭,“你順便送我回林府。”
“你明明可以獨自立府,為何還要住在林府?”洛唐不解,“她是想控制你,你還任由她控制嗎?”
折清依舊說:“她對我恩重如山。”
“等會,我給你理一理。”洛唐打住她的話。
“顧先生與你家恩師情崩,為何情崩,會不會有折家有關。若是你恩師與折家有關,她再來養你,這還算恩嗎?”
少女語句犀利,眼露不屑,“你沒想過其中的順序?”
“你為何笃定先生與折家的事有關?”折清反問,少女太過狂妄了。
洛唐卻一臉沉重,繼續與她掰扯:“道家說什麼,一生二,二生三,有一才有二,沒有折家的事情在先,你為何成為孤女。顧先生為何與你家先生鬧得死生不複相見呢?”
折清看她一眼,“她是因為雲成公主。當年事後後,先生與如今的太後一步步将雲成公主逼入道觀。”
洛唐含笑,站起身,意味悠長道:“我不與你說了,我去巷子口租車。”
随後,她朝折清伸手:“拿錢。”
折清解開腰間荷包,然後掏出一顆金豆子給她。
洛唐:“……”
“這是我的錢!”
折清輕笑:“這是你送我的,那就是我的,随我怎麼用。”
洛唐伸手接着金豆子,然後塞進自己的錢袋子裡,深深歎氣,語重心長道:“折清,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将你帶回客棧,我當日裡就應該……”
“就應該……”
洛唐支支吾吾,咬牙說了兩遍都沒有說全,最後低罵一聲:“無恥。”
說完,她氣呼呼出門,去租車去了。
紀瑤看着少女腳步匆匆地出門,旋即摸進了門,“折相,她這是走了嗎?”
“租車去了。”折清收斂笑容,正襟危坐。
紀瑤觑了一眼不苟言笑的折清,無聲哀歎,說道:“該成親就成親,成親後,你可以搬出來住。”
成親後,可以搬出來住。
紀瑤喋喋不休:“你成親後就是大人了,你看呀,你搬出來住,多自在。這樣就沒有說你薄情不顧恩師。”
“姑姑怎麼想起來說這些話,是顧先生教你的嗎?”折清正視紀瑤,“她為何覺得我該離開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