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你有病嗎流轉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的耐心也徹底告罄了,心裡煩躁不堪。
怎麼死前還要讓她遇見個神經病,這個世界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早點爆炸吧。
“你看清楚,我們不認識。”
談霜語氣冰冷:“我不知道你是裝傻還是真傻,但你再這樣瘋言瘋語,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
談小念眸子死死盯着她,失魂落魄的說:“你讨厭我了...是不是?”
求您能别這麼委屈了好麼!!!
談霜都快崩潰了:“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好嗎?”
她注意到自己說完這句話後,談小念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驟然變紅。
談霜不知為何心裡某些不舒服,她潛意識裡莫名不太想看到這個人哭。
她皺眉,語氣不太自然的說:“你哭什麼,我又沒欺負你。”
談小念說:“你說你不認識我。”
看她這委屈的樣子,談霜都要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被人打傻了從而遺忘了一段記憶。
她歎了一口氣,雙手環胸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決定聽聽這人怎麼胡扯:“那你說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她倒要聽聽這人能編出朵什麼花。
談小念擡眸看着她:“在我快餓暈的時候,你給我吃罐頭。”
談霜:“?”
罐頭?
什麼罐頭?
她除了給樓下那隻小髒貓買了些之外自己從來不吃好嗎?簡直是胡扯——
談小念繼續說:“你還摸我頭,給我取了名字。”
談霜:“?”
取名字?
她三次世界中隻給樓下的小貓取過名字——
“談小念。”
白發女孩垂着碧藍的眼眸,低聲說:“是你給我取的名字。”
“你昨天答應過給我帶兩個罐頭的,可是你今天沒有來,我很擔心你。”
談小念努力組織着語言:“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突然變成人類了...我有點害怕,就來找你了。”
聽完這段話的談霜徹底陷入了沉默。
小小的出租房内是死一般的寂靜。
談霜一隻手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很疼,不是在做夢。
雖然她也寫過不少天馬行空類型的小說,自認為接受度非常高。
但在這件事真正發生在自己眼前時,她又不自覺地開始懷疑。
懷疑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眼前這個人瘋了。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是說,你從一隻貓變成了人,是嗎?”
談小念緊繃着小臉,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
談霜很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眼前這個人所說的,理應隻有自己和那隻貓知道才對。
跟她相遇的過程,給她取的名字,她們之間做過的約定......
而且談小念也是白貓,瞳孔是藍色,和眼前這個人相似度太高了。
但是這太荒謬了,談霜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點:“我需要下去看一下。”
找一下樓下那隻談小念還在不在。
談小念說:“我也要去。”
她剛擡腳,就輕輕嘶了一聲。
談霜回頭,這時才注意到她雪白的膝蓋和手肘處有很多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怎麼搞得?”
談霜皺眉。
明明摔倒過很多次的時候都一聲不吭,但談霜一問,談小念心裡就泛起了酸。
她小聲說:“我還不太會上樓梯,摔倒了。”
委屈都要化成水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談霜歎了口氣,意識到今晚可能是走不了了。
她指了指一旁的床:“去坐着。”
談小念問:“不下去看了嗎?”
談霜心累道:“不去了。”
談小念乖乖走到床邊坐下,這時談霜才注意到她是赤腳來的。
腳底闆都是髒兮兮的,把她剛拖幹淨的地闆踩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
談霜忍着潔癖,把包打開,拿出了裡面的碘伏和棉簽,蹲下來,把棉簽放進碘伏裡染濕:“有點疼,忍着點。”
談小念點頭,手不自覺抓緊了床單。
談霜注意到了她這個舉動,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放輕了許多。
奈何談小念太過嬌氣,即使很輕的動作也讓她連連抽氣。
這時,談霜又莫名想到了之前刷短視頻看到的冷知識,貓的忍痛能力很強,隻有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所以,真的是她力氣太大了嗎?
談霜手上的力道又放輕了很多,最後都差點跟傷口隔着空氣擦拭了。
談霜收起了碘伏和棉簽,把浴室裡的水調試了一下,對談小念說:“去洗下腳,不要沖到傷口。”
她說着,把櫃子裡的備用拖鞋拿了出來:“洗完把這個穿上。”
談小念乖乖點頭,拿起拖鞋去了浴室。
談霜拿過拖把又把地拖了一遍,餘光卻不知為何總是會漂移到談小念身上。
談小念顯然對浴室裡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探頭探腦摸索了很久也不知道哪裡能出水,隻能用求助的眼神看談霜。
“......”
看來是真的不會用淋浴。
談霜心裡對貓變人這個說法又信了一分。
“這樣,”談霜給談小念做示範,“就能有水了,如果太燙了就往左邊轉一點。”
她還擔心談小念不知道左右,于是用手比劃了一下。
談小念乖乖點頭。
她現在對人類世界的一切事物都非常好奇,也非常熱衷于學習。
洗好腳後,她穿着拖鞋,眨巴着眼看在椅子上思索人生的談霜。
談霜睜開眼睛,壓下眼裡的疲憊,她啟唇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一陣咕咕聲。
談小念的臉瞬間紅了。
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