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談小念讓她如坐針氈,離得太近,她甚至能聞到談小念身上的香水味。
談霜有些恍惚的想起以前她們還在一起的日子,談小念趴在她懷裡時身上那種好聞的沐浴露味。
她不習慣應付這麼多人的大場面,也不喜歡說話,隻能悶頭吃飯。
寫書這些年她作息很不規律,情緒也不太穩定,心情不好時經常不吃飯,把胃給熬壞了。
平日裡多吃點都會胃疼,久而久之對什麼都提不起胃口了。
今天這家飯店的菜還不錯,很符合她的胃口,還有道很喜歡吃的菜,隻是離她太遠,根本夾不到。
她正低頭吃呢,碗裡就多了一隻蝦。
談霜愣了一下,擡頭就對上了談念的眼睛,談念笑着解釋:“我看談編很喜歡吃那道菜。”
她的聲音不大,離得近的人都可以聽到。
大家都是在圈裡混的,自然各個都是人精,每個人看到談念這個舉動都在心裡訝異。
談念這樣高傲不好接近的人竟然會給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編劇夾菜。
談霜含糊的嗯了一聲,輕聲說:“還好。”
“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喬破曉好奇,也給自己夾了一個嘗嘗,吃完點了點頭:“果然不錯哎!”
她吃完又小聲對談霜說:“不過你還是少吃點,這太油了,對你的胃不好。”
談霜點了點頭。
聽到她們這麼熟稔的對話,談念安靜的抿了一口紅酒。
果然不能吃太油的。
談霜的胃又開始疼了,她忍着不适去了趟廁所,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在隔間裡捂着肚子臉色蒼白。
剛出來就看到一個人正在洗手。
談小念擡頭,從鏡子裡看到了正呆呆看着她的談霜,用紙巾擦了擦手,轉身看着談霜,語氣說不上來到底是關切還是平淡:“談編,你臉色看着不太好。”
談霜勉強扯了扯唇角,這裡明明隻有她們兩個人,談小念還要裝作不認識。
已經讨厭她讨厭到這種程度了麼。
也是,當然是讨厭的。
不然當初怎麼會頭也不回上了另一個女人的車,怎麼會說不想見她,怎麼會一别多年還要裝作不認識。
這時談霜才意識到,自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被困在這5年裡。
可是讨厭她為什麼還要在大庭廣衆下給她夾菜,給她倒熱水?
談霜内心莫名有了一股氣,揮了揮手,語氣冷漠了不少:“沒有。”
談念自然是覺察到了她語氣的變化,她饒有興趣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她總覺得這張臉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可就是記不起來。
她眼裡帶着探究:“談編,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還越演越上瘾了。
談念的這些話無異于在談霜的傷口上一遍又一遍的淩遲。
談霜很清楚,談小念不會做這種傷害她的事,但是談念會。
她們早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了。
她擡眼看着已經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女人,語氣冷淡又帶着決絕:“不認識。”
說完她就忍着胃疼,挺直了腰走出了門。
隻留談念一人站在遠處。
她的腦海裡還記着剛剛這個叫談霜的女人紅着眼對她說不認識的場景,不知為何,談念很心疼她,想擡手替她擦掉眼淚。
談念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直覺告訴她,談霜在騙她,可她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她。
談霜的所有骨氣在走出廁所不遠後徹底潰散。
冷汗順着她的額角流下,談霜有些恍惚,她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腳下的路也看不真切。
搖搖欲墜時,她隻覺得自己被一個人扶住了。
她聞到了一股清涼的薄荷香。
“談編,還好嗎?”
黑發少女問。
談霜對她有點印象,因為她發現飯局裡隻有她、談念和這個黑發少女不愛說話。
她是緊張社恐,談念是疏離,黑發少女看着就像單純的不愛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她蒼白着臉,朝她笑了笑:“不礙事,老毛病犯了。”
黑發少女看到她的笑,愣了一下,随即轉開了臉,耳尖有點紅,聲音還是很冷靜:“我送你去醫院。”
談霜本來想拒絕的,可是她實在是痛到沒有力氣了,隻能虛虛點點頭:“謝謝你啦。”
“我叫蔣千瀾。”
黑發少女邊攙扶着她邊說。
“一諾千金,力挽狂瀾。”
談霜評價:“好名字。”
蔣千瀾卡殼了一下,很生硬道:“謝謝。”
到門口的時候,她們打的車也到了,蔣千瀾把談霜安置好,自己也坐了進去。
沒有人注意到,在她們身後不遠處,談念一直注視着她們,臉上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