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間已經到達目的地,藤生管家停下腳步舉起右手指向書房:“徹少爺,老爺就在書房裡等你。”
書房在二樓西側,整體以棗核色為基底,書桌上擺放了幾枝白梅。
黑川哲輝坐在書桌後,這位老人雖是古稀之年,但保養得極好,一頭烏黑的頭發是經常染發的結果。
五官端正,神态溫和,如果是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恐怕輕易就被這一層僞裝蒙蔽。
不過黑川徹很清楚這位黑川财團現任董事長和黑川财團的行事風格都是相同的狠厲。
“許久沒有見到徹君,我十分想念,快坐下吧。”
黑川徹打量了幾眼黑川哲輝,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一晃你都快成年了,這次就在住宅慶祝你的生日吧,正好是馬上就到聖誕節了,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
“正好禮哉他們也在,你們幾個兄弟也可以好好聚聚。”
……
不出黑川徹所料,黑川哲輝客套的話語中夾雜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談話結束後,黑川徹離開了房間回到了書房。
黑川哲輝明裡暗裡的意思就是這幾天他必須待在黑川宅,想來他也是顧及到工藤先生,至少他今天不會再做其他出格的事情了。
可惜命運似乎并不打算讓黑川徹好好待在房間裡發呆。
宴會還未開始,一聲凄厲的叫聲就劃破了衆人的鎮定自若,身經百戰的推理小說家出來安撫客人情緒。
二十分鐘之後,三輛警車抵達現場。
“死者是六十一歲的黑川哲輝先生,根據鑒識科的初步判斷結果死因是刺入心髒失血過多而亡。根據現場人員證詞,晚上六點半黑川徹先生和死者結束談話,六點四十五分藤生管家進入書房發現死者被害……”
“除了大廳的監視器正常使用,其餘都在維修。案發現場沒有搏鬥的痕迹,客人們也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兇器是一把長約六寸的短劍。”
年輕的刑警手拿着一個小本子描述案情。
”那把劍是老爺的收藏品,平時就放在書房的玻璃展櫃中,是祐真家主和老爺的定情信物。“藤生管家在一旁補充,神色悲痛。
警方已經将現場封鎖,一樓大廳有監控攝像,因此那些從未離開過大廳沒有嫌疑的客人都已經離去,其餘衆人聚集在大廳。
東京轄區内刑事案件由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系負責,為首的正是工藤優作的好友目暮警部,此刻正在聽下屬繼續報告現場情況。
“經過排查,死亡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嫌疑人有四個,分别是是案發之前曾經去過書房的黑川徹,第一個發現死者被害的管家藤生安永先生,死者的秘書佐田野朱和小姐,以及死者的孫子黑川禮哉先生……”
管家匆忙補充道,“剛才我看宴會快開始了,所以提醒老爺下樓。”
一旁的刑警點了點頭。
“之前黑川禮哉先生讓我幫他準備一份合約書,我改了幾版,他還不滿意,我就想利用這個時間在休息室調整一下内容。”
佐田野秘書微低着頭為自己辯解,語速有些快。
根據管家的說法,黑川哲輝幫助他母親就醫。
而佐田野秘書讀大學期間由于學費太貴一天需要打四份工,後來在公司實習被黑川先生看重預支了工資,這一點也被管家證實了。
從作案的動機和手法來看,嫌疑人似乎就隻剩下了一旁死者的孫輩——黑川徹和死者三女兒所生的黑川禮哉。
黑川禮哉察覺到在場刑警的目光,再也忍耐不住。
他聲音尖銳,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我怎麼可能會殺死爺爺呢!你在污蔑我!”
“請您稍安勿躁,我隻是說明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請問您當時在做什麼呢?”一位高挑的刑警溫和道。
這位黑川家最小的少爺剛上高中,身量不高并且容貌秀麗,一雙深紫色的貓眼讓在場的警察不由多了幾分包容。
“我的外套被酒水弄髒了,我就去樓上更換,大家都注意到了。”
“爺爺最喜歡我了,我怎麼可能會對爺爺下手!”
黑川禮哉極快地說完這幾句,似乎眼中的憤怒更甚,他掃視了一圈,看向黑川徹。
“這裡隻有他有動機!他來日本之後,總是一副自閉的樣子不說話,爺爺一直不喜歡他。”
“之前他不遵守家規,爺爺懲罰過他幾次,還鬧得很大。他就是懷恨在心!”
按照順序,此時應該由黑川徹陳述當時的情況,衆人的視野轉向他。
但此刻黑川徹卻一副淡定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叉水果。
“額,黑川徹先生,您離開書房之後做了什麼?”旁邊記錄的刑警提醒道。
“我回房間休息了,我對這種宴會不感興趣。”
黑川徹的話語再次撥弄了黑川禮哉敏感的神經,他忍無可忍:”除了黑川徹,就沒有人進過房間,不就能判定爺爺就是他下的手嗎?“
聽到這話,在場的刑警默默對視了一眼。
豪門果然恩怨多。
“黑川徹先生,你有什麼想說的嗎?”目暮警部看向黑川徹。
黑川禮哉的話雖然刻薄,但是按照邏輯推斷,被長輩偏愛的黑川禮哉确實是沒有殺人的動機。
而僅剩下的唯一有嫌疑的黑川徹也确實看上去對于黑川哲輝的死亡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黑川徹神色平靜。“離開書房之後我就在房間裡待着。”
他轉頭朝黑川禮哉笑了笑,“想要污蔑我的話,你要有證據。”
“你!”
黑川禮哉對黑川徹怒目而視,朝着他沖去。
藤生管家迅速架住目呲欲裂的黑川禮哉,圍觀的人也紛紛助力。
目暮警部出言安撫:“黑川禮哉先生,請您稍安勿躁。目前警方還沒有了解清楚事件的原委,需要詳細調查。”
就在此時,鑒識科技術人員走下樓梯。
“目暮警部,房間内檢測到黑川徹先生和藤生安永先生的腳印,但是被害人身後隻有檢測到他本人的腳印。樓下草坪有經過踩踏的痕迹,有外來者的可能性。”
一直在旁觀察衆人神情的工藤優作突然出聲:“藤生管家,你進入書房的時候,窗戶是開着?”
“我當時忙着查看老爺的傷口,打完報警和急救電話之後注意到窗戶開着。”
工藤優作若有所思般點了下頭,“現在的情況我已經大概有數了,不過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找黑川徹先生核實。”
他把目光轉向黑川徹,“黑川先生,我想單獨找你談一談,不介意吧?”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