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黑川徹道謝,随後看了一眼‘安室透’手中還在冒煙的手槍,又轉向倒在血泊中的記者,恍然道,“剛才他們的不對勁就是征兆……那是幻術,所以它們才會安心地讓主祭待在這裡。”
随後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從大衣裡拿出那把□□92FS遞給‘安室透’,“安室先生,這個還給你。我們現在趕緊去那間屋子,應該來得及。”
‘安室透’放下手臂,看着後面,剛才那陣動靜驚擾了敵人,此時源源不斷圍過來更多的人魚。
他挑了下眉峰,搖了搖頭說道,“敵人太多了。”
“不過還有另一個辦法,不是嗎?”
“?”黑川徹有些茫然。
金發青年拽住對方右手手腕,“使用之前那個方法吧。子彈不夠應付這些人的。”
黑川徹停頓了兩秒,“安室先生,我并不能保證安全性。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你為什麼能從那種狀态恢複意識。如果恢複不了……”
“!”
黑川徹正打算掙脫的時候感到手掌上傳來一陣痛感,他低頭看去,鮮紅的血液正從一個小傷口流出。
‘安室透’收起手中的折疊小刀,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将紅色的液體抹在自己的脖頸處。
“安室先生!”
“黑川君,我可沒有在征求你的意見呢。”
“你說的那些情況是挺可怕的,”
‘安室透’看着正朝着他們走來的怪異生物,露出了從離開研究所之後最為燦爛的笑容,“但也比死在這裡要好吧。”
為了景,他也得活下來。
一股隐秘的麻癢感從他全身的骨縫中冒出來,靈魂仿佛被放置在烈火上灼烤。‘安室透’眯了下眼睛,灰紫色的瞳孔中染上瘋狂。
那些人魚已經來到近前。
黑川徹回頭看了一眼金發青年,轉身朝屋子跑去。
諸伏景光看着視野中的好友,Zero……
房屋的大門沒有鎖上,此刻短發的少女坐在椅子上,此時正垂目看着手中的一顆黑色珍珠,神情悲憫中夾雜着哀恸。
“牧宮小姐!”黑川徹扶着門框,看向對方,語帶喘息。
聽到聲音,少女擡起頭,十分訝異,“黑川先生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來帶你離開這裡的。我會破壞這場祭祀,把你救出去見你哥哥的。”
“哥哥……”
“請把那顆珍珠給我,我們必須快一點。”黑川徹語速極快。
他匆忙從衣服内側拿出一份密封的紙袋子,裡面是一塊四周鏽迹斑駁的銅片。這是出發前以防萬一帶着的,沒有想到會用上。
神明的信物不可能輕易被人破壞,但是能夠用相似的物品使之暫時改變原本的特質。
恰巧,黑川徹有太多這種東西了。
黑川徹将珍珠和銅片放在手中。托安室先生那一刀,現在他倒是不用再給自己來一刀了。
“……”
黑發青年合攏手掌,低聲念誦——來自未知的禱文不被存在的事物聽到。
恐懼的根系從心髒開始萌芽,他手中仿佛捧着一把炙熱的鐵釘,滾燙近金屬灼燒皮膚。
時間開始流淌,那個一直徘徊于天空上、大海中的不知名存在慢慢稀薄。
黑川徹不由彎起一絲嘴角。
下一秒,鋒利的刀刃刺破他的喉嚨。
珍珠和銅片摔落在地上,随後是一道沉悶的重物倒下的聲音。
-
“哐!”
‘安室透’閃身避開敵人的攻擊。
黑川徹的血液讓他能夠和非人的奇異生物在力量和速度上不落下風,但這些人魚比之前潭水下面的那些怪物要來得更加強大,并且還有武器加持。托警校和組織的訓練,他修習過武士刀的技巧。子彈用盡之後,他就将對方的武器收歸己用。
‘安室透’逐漸有些吃力——數量太多了,他還得防備那些人接近黑川徹所在的屋子。
忽然,人魚們進攻的動作變得有些遲緩。
金發的青年幹脆地砍斷對方的脖子,随後一陣暈眩的感覺從大腦彌散開,原本躁動的神經變得緩和。
随後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幕無法用現實常理來解釋的景象——天空中飄落下金色的羽毛,如同天國降下的恩澤。
‘安室透’目力所及的所有生物仿佛都被這種奇異的景象震懾住,呆立在原地,随後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個疊一個,人魚碩大的身軀倒伏在地面。
安室透在原地沉默了兩秒,随後在其中一個人魚的鼻下試探。
它們都死了。
沒有任何外力,莫名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