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她已經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伏地魔癫狂地仰天大笑,塞維勒斯木然地看着地上躺着的紅發女孩,她蒼白的臉在夜晚的燈光下仿佛透明。
她的眼角是淚嗎?她不想死,都是我害了她?不,不!
“就是你!”
“就是你!你這個幫兇!”
“幫兇……”
“幫兇!”
“我好痛啊,為什麼要折磨我,為什麼!”
“救救我,你快救救我啊,我受不了了!”
四面八方的珍珠色魂魄蜂擁呼嘯而來,到了近前,就看到他們面目猙獰、滿臉鮮血,張着如同黑洞一樣的嘴巴想要吞噬面前的任何一個活物。塞維勒斯驚恐地睜大雙眼,倒退了兩步,摔在了地上。心髒跳得猛烈,就像是在耳朵邊跳動。
撲面而來的鬼魂越來越近了,她坐在地上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她的胸前被什麼捆住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皮似有千斤重,她隻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墜落……
“唔!”塞維勒斯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她熟悉的銀綠色調的帳頂。帳頂上波動着湖底的波光,那是從上面的小窗裡照進來的。
壓在肚子上的重量告訴她這才是現實,剛剛那些隻不過是夢罷了。她将壓在肚子上的手臂往下放了放,避免壓到胃的位置。又抹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才側頭去看旁邊人熟睡的臉。
莉莉睡得正熟,她的臉陷進了柔軟的枕頭裡,隻有一半露在暗光裡。嫩嫩的臉蛋在弱光之下竟顯得格外透明滑膩。
和夢裡那種僵硬蒼白根本不同!夢裡都是假的!莉莉還活得好好的!塞維勒斯心裡呐喊着。
她拿起莉莉的手臂轉過身朝莉莉躺着。莉莉順勢往她的懷裡擠了擠,緊緊摟住了她的腰。近在咫尺的睡顔因為視線的關系無法看清全貌,隻有滿目長而卷翹的睫毛。
塞維勒斯隻用往前一點點,就能觸碰到莉莉。她也這麼做了,微微擡起下巴,将自己因為噩夢仍然顫抖着的唇放在了莉莉的額頭上。唇上的溫度是那麼溫暖,直讓塞維勒斯狂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謝謝你,我的女孩。”塞維勒斯移開了唇,無聲地念到。她把莉莉抱緊,把鼻尖埋進莉莉的紅發裡。隻有這樣她才有了安全感,能暫時把過往一個月的恐慌、愧疚、不忍全都壓進心底。
從紅發女孩的發頂望過去,床頭的櫃子上正擺着那瓶她昨晚差點喝下去的生死水。她本以為會像從前一樣,有莉莉在身邊,她就能一夜安心睡到天亮。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與她前世那些已經褪色的傷疤不同,在斯萊特林莊園受到的折磨和痛苦就在昨日。于是噩夢便又來襲,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這個噩夢還沒有到達終點,未來處在一片灰蒙蒙之中。如果可以,她當然想逃脫,逃到天涯海角去。可她逃不開!
她擡起左臂,衣袖從瘦弱的胳膊上滑落,露出那醜陋的标記。這個标記将她和伏地魔綁在了一起,隻要伏地魔活着便能随時找到她。
她也不能逃,她早就不是形單影隻一人,她的艾琳媽媽、莉莉的家人,食死徒随時都能找上他們。
“這個學年,你必須要成為黑魔法防禦研究會下一任會長。如果你完成得足夠出色,那麼學年結束的暑假,主人會親自教你一些魔法。”
塞維勒斯突然想起了貝拉的話。如果她真的成為了黑魔法防禦研究會的下一任會長,她是否就能逃脫貝拉的教導和折磨?那伏地魔又會教她什麼呢?會不會比貝拉更可怕?
後面是深淵前面是溝壑,塞維勒斯獨自站在孤島上,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唯一能夠解脫的方法,隻有伏地魔從這個世界消失。鄧布利多啊鄧布利多,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打敗他呢?
“阿嚏!”半夜牙齒有點痛不得不爬起來喝魔藥的鄧布利多摸了摸鼻子,“這天越來越冷了啊,年紀大喽,”走到床邊,他推了推床上的金發男人,“往裡面去點,你這是要我睡地上嗎?”
床上的人不滿地往裡面讓了讓,微睜着眼睛嘟哝着說:“下次等減齡劑的效果過去了再說話,哪裡有年紀大的睡得跟斯利熊一樣。”
“就你不服老,年輕的蓋勒特,明天的事不許忘了。”鄧布利多爬上床,給自己蓋好藍色的被子。
蓋勒特一閉眼一伸手把他攬入懷裡,小聲地說:“知道了,知道了。”
兩個将近一百歲的老人帶着年輕的殼子一會兒就陷入了睡眠中,并發出細小的鼾聲。而那邊還是孩子的塞維勒斯卻再也沒能睡着,她借着窗戶裡的粼粼波光數着莉莉的睫毛,睜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将近六點的時候,塞維勒斯把莉莉叫醒:“莉莉,你先回去吧,這樣你還能在你宿舍再睡一會兒。”
莉莉迷迷糊糊地抱着塞維勒斯的背,被塞維勒斯拖了起來。她蹭了蹭塞維勒斯的肩窩,黏糊糊地說:“恩……再讓我眯五分鐘,就五分鐘。”她的話音越來越低,沒一會兒平穩的呼吸聲就在塞維勒斯的耳畔響起。
塞維勒斯歎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把莉莉牢固地鎖在懷裡防止她一歪就倒了下去。她覺得愧疚,沒能讓莉莉睡好。但她又不想拒絕莉莉的“投奔”。她也想和小姑娘說說話、聊聊天,就算隻當個傾聽者她都甘之如饴。
數着莉莉的呼吸聲,沒一會兒五分鐘就過了,塞維勒斯輕撫了十秒鐘莉莉的長發,才狠下心晃了晃她:“五分鐘過了哦。”
莉莉帶着哭腔哼唧了兩下,嘟着嘴巴坐直了,半睜的眼睛控訴一般地看着塞維勒斯說:“再晚一個小時都沒關系,除了隻知道學習的那幾個人,其他人基本上不到七點都不會起床的。”
霍格沃茨四個學院裡,總有那麼幾個人很早就起來看書學習。無論是不是巫師,總有相信勤能補拙的人存在。
接過塞維勒斯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糊起來的眼睛,莉莉換上校服再套上隐形衣。隻見她隻有一個頭飄浮在空中,嘴巴一張一合地對塞維勒斯說:“你不用擔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學習小組那邊我今天下午會幫你解釋的。還有還有,我今晚大概十點左右就過來,我想多和你說說話。”
清晨的冷氣随着莉莉開門灌進了這間狹小的單人宿舍,那唯一能溫暖塞維勒斯的暖源離開了。她從皮箱裡拿出兩瓶提神劑,一口氣喝了下去。腦袋終于清明了一些,身體也輕了。穿好校服、系上領帶,接下來就要去面對港灣外的暴風雨了。
走進禮堂的時候,她自覺地坐到了昨晚坐的那個位置。在對面拉文克勞長桌上,史蒂文·弗林特已經坐在了那裡,手中正捧着一本書。在看到塞維勒斯的時候,他微笑着朝她點點頭。
這個時候的他,塞維勒斯很難将其和黑魔法防禦研究會、食死徒聯系起來。怎麼看他就是一個愛學習、很溫和的學長而已。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淌,禮堂裡的人越來越多。平時塞維勒斯最不喜歡的埃弗裡和穆爾塞伯坐到了她的右側,左邊就是昨晚給她做自我介紹的七年級級長托馬斯·特拉弗斯。對面的也都是諸如帕金森、塞爾溫之類的純血家族。
西裡斯又姗姗來遲,他這次沒和雷古勒斯一起,倒是和阿斯特拉一起進來。西裡斯吊着眉一臉不爽地朝塞維勒斯這邊過來,被阿斯特拉拉了下胳膊之後,才轉了個彎坐到了隔塞維勒斯十幾個人的地方。
估計西裡斯是和雷古勒斯吵架了?是為了她嗎?塞維勒斯不得不這麼想。
“中午的午飯我們換個地方吃,”在早餐快要吃完的時候,托馬斯放下手中的刀叉說道,“下課之後,埃弗裡他們會帶你過去。我們準備了一個歡迎會,歡迎你的加入。”
他似有忌憚地瞄了一眼塞維勒斯的左臂,瞬間又移開了視線,“我看了一下你的課程表,斯内普,”他站起來從包裡拿出了一沓三年級的課程表,将最上面的那張遞給了塞維勒斯,“剛好和埃弗裡他們選修的一樣,所以……”他走到了埃弗裡的後面,把他的課程表放在了他的面前,“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埃弗裡、穆爾塞伯。”
“當然。”埃弗裡撇了撇嘴,不太高興地把課程表拿了過去。
“我會完美完成任務,級長先生。”穆爾塞伯則面帶笑容地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