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咖啡,索樸不爽煩躁的心情勉強平複,但臉色依舊不好看。
他之前答應幫幾個學生看看他們的實驗,正好現在距離晚上的活動還有幾個小時的空閑,他就沒再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到實驗室去給學生們答疑解惑。
學生們注意到他進到實驗室後,手下動作不停,但眼睛卻悄悄朝他瞄,正好就看見他不豫的臉色,以為他是生氣他們交上去的成果,都不由得比平時更認真地工作,以免被教授的怒火殃及魚池。
尤其是奈登,他還以為索樸面色不佳是被他氣到,恨不得在實驗室裡隐身,生怕被索樸注意到。
第一個被索樸抽中的學生是靠門最近的艾裡,他也注意到了索樸進來,隻是他距離門口太近,不敢明目張膽朝索樸看。
他聽到索樸的腳步聲距離他越來越近,然後就在他身後停下了。他似乎能感到索樸注視着他的目光,讓他不由後背發緊,頓時挺直腰背,端正自己的站姿。
他咽了一口唾沫,頭不敢朝後轉,腦子裡卻在瘋狂回想他剛剛有沒有什麼失誤操作。
索樸也感受到實驗室裡自他進來之後的緊張氛圍。他倒不至于将自己對陌生蟲的怒火轉移發洩到學生們身上,但對于他們的畏懼,他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天生就長得一副冷峻面容,加上A級雄蟲的身份,更是讓周圍蟲感到壓力滿滿。
他隻好刻意放緩語調:“艾裡,你之前不是說你的實驗遇到了一些問題嗎?”
艾裡聽到索樸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顫。但等聽完索樸的問話,也顧不得剛剛的惶恐,連忙讓開桌前讓索樸看他記的筆記。他被這些問題都快折磨瘋了,怎麼都找不出失敗原因。現在索樸回來,他終于等到了救星。
他兩眼放光地盯着索樸,将自己最近遇到的問題滔滔不絕地講了出來,說到興奮處唾沫橫飛,手舞足蹈。
索樸站在一旁默默聽着,不着痕迹地把濺到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擦掉,時不時點頭表示在聽。
其他學生見索樸對艾裡耐心十足,猜到他應該是沒有積壓怒火。畢竟艾裡一說起自己的研究就沒完沒了,煩不勝煩,他們有時候都受不了,索樸還能這麼面色平靜,看來是真的沒啥事了,這才都放松下來。
甚至他們都期待艾裡能快點說完,好讓索樸趕緊過到他們這來,他們這幾天也積累了一堆問題想要問。除了奈登這種想混日子的,其他蟲研究遇到問題進行不下去的時候,都心急如焚。
索樸挨個在實驗室裡走了一圈,等解答完學生們遇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後,一看光腦,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拍拍手:“好了,今天就先到這,這幾天可能會有蟲過來參觀實驗室,我先和你們說一聲,你們有個心理準備。”
有學生問:“教授,是又有蟲要投資了嗎?”
索樸颔首:“如果順利的話,能拿到一大筆投資,到時候我會酌情給你們漲補貼。”
“哇!”實驗室裡的學生們歡呼起來,“教授萬歲!”
“太好了,我早就想換最新款的光腦了,就是零花錢一直不太夠。”
“我也是,有家想吃的店收藏好久了,到時候漲工資了一起去吃啊。”
“好啊好啊。”
“……”
索樸微微一笑,轉身離開,留這群學生在實驗室裡興高采烈地讨論發錢後要怎麼慶賀。
他回到辦公室,把這幾天堆積的事務處理了一會兒,才整了整衣服,往活動大廳走。
還沒到地方,就聽到蟲聲鼎沸,各種交談聲不絕于耳。
他一過去,就立馬吸引了周邊蟲的視線。即使有些蟲不認識他,但看到他脖子上露出的雄蟲蟲紋後,也對他的身份心知肚明。
一些蟲見他獨身前來,眼中冒光,蠢蠢欲動,想要上前和他搭讪。隻是看他神色冰冷威嚴,一副不好接近的樣子,這才暫時按捺下躁動的心思,等着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正和其他院校教授閑聊的安德院長,被助理湊到耳邊輕聲提醒:“院長,索樸教授到了。”
安德院長眼前一亮,雖然雄蟲閣下答應今晚會來,但是直到索樸來之前,他都一直忐忑索樸會不會臨時取消這個行程。
因而剛剛其他院校的教授吹噓他們自己辦的活動有多厲害的時候,他都不敢放出A級雄蟲閣下今晚會參加活動的話,以免到時候閣下沒來再打了自己的臉。
現在索樸真的來了,他才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頓時神清氣爽志得意滿。
他裝出一臉愧疚模樣,對周圍的教授們說道:“哎呀,抱歉啊諸位,我臨時有件重要的事,不得不先離開一下。”
旁邊和他一直不太對付的老教授嗤笑:“安德,你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是酒水買少了要讓你去處理,還是果盤不夠多?”
安德院長暗爽,他正等着别的蟲來問他:“沒辦法,是索樸教授的事,雖然他名義上是我的下屬,但A級雄蟲閣下來了,我怎好不去迎接呢?你說是吧?”
安德院長止不住臉上得意的笑容,看得旁邊幾個别的院校的老教授都忍不住在心裡翻白眼,又酸又澀,恨不得馬上把索樸搶到自己學院裡,讓安德這個讨厭的老東西再笑不出來。
但面上,幾個老教授還得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微笑着說:“既然是索樸教授來了,那你就快去吧,說這麼多話别再耽擱了,讓閣下覺得被你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