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溫平躺着視線受阻,看不到桌上和地面上的玻璃碎片。
他想到索樸剛剛說的手被玻璃碎片劃傷,不由問道:“教授是為了給我喂藥劑才劃傷的手嗎?”
“當然不是,”希凡否定得很快,“他是自己劃傷的。”
自己劃傷的?意外劃傷的嗎?但怎麼會?斯溫目露疑惑。
希凡很快解開了他的困惑:“教授沒和你說嗎?他嫌藥劑不好喂,起效也不快,直接砸碎玻璃試劑瓶,用碎片把手掌劃開,擠了鮮血喂給你。”
什麼?斯溫一驚,索樸手上看起來那麼嚴重的傷勢竟然是為了給他喂血才劃傷的?!他内心瞬間被愧疚和感動擠滿,酸澀感再次湧上鼻尖和眼眶。
他本以為是自己無意識中咬傷了索樸,在聽到索樸的手是玻璃碎片劃傷的時,還松了一口氣。但,原來索樸的手受傷真的和他有關,隻不過不是意外咬傷,而是索樸主動劃開給他放血……
希凡對斯溫的内心活動毫無察覺,依舊蹲在一旁,邊清理地面邊說話:“不愧是A級雄蟲閣下的血液,見效就是快,沒一會兒你就有意識能夠自主吮吸了。”
“自主吮吸?”斯溫的臉脹的通紅。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對呀。”希凡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麼不正常,“喂血太不方便了,所以教授看你有意識了,就把手上的傷口對上你的嘴,讓你直接吮吸裡邊的血液。”
“這樣的效率高多了,就是教授看起來失血量有點多,臉色蒼白,站都站不穩了。啧,第一次見教授這麼狼狽。”他感歎不已。
希凡越說,斯溫的心中越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
自從開始治療,他欠索樸教授的就越來越多,多到他都不知該如何償還。
索樸是高高在上的A級雄蟲閣下,不缺錢财,不缺地位,不缺權力。而他不過是卑微的D級雌蟲,隻是錢财比别的蟲稍多一點,除此之外,再無可取之處。
隻有索樸幫他的份,卻讓他想不出他能如何幫索樸。索樸想要的一切,都有無數雌蟲亞雌心甘情願、迫不及待地拱手奉上。
斯溫直到臨離開前,心情依舊沉重。
希凡以為他是因為這次的治療沒有達到預設效果才沮喪,安慰他說:“斯溫先生,你不要難過,無論多難的事情,總會有好轉的一天。”
斯溫勉強扯了扯嘴角,謝過他的好心。
希凡又把剩下的幾瓶藥劑塞給他:“這些你拿回去服下,好好休息。”
斯溫詫異地看了看懷中的藥劑:“這麼多都是給我的嗎?可是,這不是很珍貴的藥劑嗎?”
希凡笑了笑:“沒關系,本來這些也都是為你準備的。剛剛教授專門囑咐我,讓我給你把這些藥劑都帶走。”
斯溫捧着一堆珍貴的藥劑,恍恍惚惚走出實驗室,直到坐上車後座,才回過神來。
他想到索樸被問到手受傷的原因時隻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卻貼心地為他準備了這些藥劑,心中就充滿暖意。他握緊手中的玻璃藥劑瓶,嘴角微微上揚。
然而好運并沒有一直眷顧他。
在他幾天後再次到索樸辦公室談治療的事情時,卻被索樸告知不會暫時再有後續治療。
“教授,為什麼?”他艱難地開口,“是因為這次的治療嗎?但我說過,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您。”
“您,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他目光中滿是乞求。
索樸垂下雙眸:“你的精神力太過脆弱,超過了我的預估。再繼續這樣危險的治療,很有可能導緻更嚴重的後果。”
他歎氣:“抱歉,之前是我太過狂妄,以為能夠解決你的問題。”
“但斯溫你知道嗎?”他頓了頓,“在看到你的精神力情況不斷惡化而我卻無能為力時,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答應讓你嘗試這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治療。”
“如果不是雄蟲血液很快起效,讓我的精神力能順利靠近,恐怕你現在已經精神力崩潰。”
“我無法眼睜睜看着一個活生生的蟲因為我的無能和自大,就那麼走向毀滅。”
他再次說道:“我很抱歉,但是治療必須中止了,直到我找到更安全的治療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