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下接下一下地瘋狂磕頭。

小傑和奇犽哪見過這種場面，被驚駭得愣在原地。要把錢還給他嗎？小傑與奇犽對視，彼此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同樣困擾的問題。

“他在撒謊。”U沉靜的聲音從他們身後輕輕傳來，“他本來就不會管他妻子兒女的死活，他有情婦——黑眼圈、面部浮腫、畏寒、精神不振：這是陽虛的表現……甚至，他很有可能是用妻子的錢出來賭博的……”

小男孩們皺眉。

嗯……你們會怎麼做呢？U的笑容如女妖般堕落魅惑：你們會幫助他們嗎？你們會為了救贖這所謂的惡人，放棄自己的目标嗎？你們心中，有金子嗎？

她看到那第三個牌友還坐在已經空無一人的牌桌上，一個人流淚：悔恨到精神錯亂。如果他們打算歸還這三人中的任意一人的錢，是不是也會把另外兩個的也歸還呢？

遲來的安保匆匆把這失态的兩個賭徒拖走。

“請等一下！”小傑突然大聲喊住安保，全場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這個小男孩身上——好像舞台上的聚光燈打下，人人都知道他是劇目的主角。

U揚眉。

小男孩轉向U，認真道：“姐姐對不起，但我……”小傑發現自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但在女人盛滿笑意的眼神裡說不出他讓U這兩小時的付出全白費的話。

“我明白了，去做吧。”U已然懂得未出口的話語，她的笑容璀璨明豔，鼓勵男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傑接收到U的意思，高興地點點頭，轉向賭場的業務員宣布道：“這些錢，我希望還給他們！”

“雖然，你們傷害過姐姐，你們犯過錯。”小傑目光真摯地望着停下動作的兩個中年男人，“但我希望你們還能有一個嶄新的機會改過自新：從這以後好好生活，不要再來賭……”

“咳咳……”奇犽趕緊捂住小傑的嘴，替他說完了剩下的話，“不要胡亂揮霍時間和金錢，要珍惜你們擁有的一切，善待他人……”這家夥怎麼能在賭場裡說出“不要再來賭場”這種話的啊！奇犽恨恨地擰了小傑一把。

“但其實主要原因是：這種錢，我拿了也并不安心……所以還是還給你們吧！”小傑掙脫開奇犽後，不好意思地笑着補充道——是的，賭場裡從普通人身上赢來的錢都是凝着悔恨的血和淚的，是從人身上剝下來的死去的對未來的憧憬，是一個人分崩離析的生活：拿了這浸着痛苦的錢，心也是會隐隐作痛的啊。

圍觀的人群由一兩個人帶頭，一下子全都鼓起掌來，在室内的金色大廳裡山呼海嘯震耳欲聾：“好！好！”人們為參加了這心靈的神聖洗禮儀式而深深感動，好一會才都心滿意足，各自覺得收獲頗豐地散開。

地上的兩個男人一骨碌爬起來，過了起初大悲大喜失而複得的神情恍惚後，他們整整衣服妄圖恢複自己作為一家之主的成熟中年男人在社會上的體面地位，看也不看救了他們一把的小傑——他們甚至憎恨這逞威風的救世主，隻接過自己輸掉的一堆玩意就匆匆離開，似乎走得夠快就能把恥辱的記憶丢在腦後一樣。

還算成功的戲碼，U看着曲終人散的場面想：但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精彩，結尾很俗套，而且她也沒看到想看的東西——不過罷了，就到這裡吧：該結束這過于漫長的“偶遇”了。

“給。”U笑吟吟地拿出又一張卡片遞給兩個小男孩。

“诶？”“這是？”小傑和奇犽一愣。

“32億。”U彎起黑眼睛，“我自己的錢，你們先拿去用吧……想還就還，我也不差這點。”

小男孩們面面相觑。

“好耶，那我就不跟你客氣啦！”奇犽興沖沖接過，完全沒在意他和U的關系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一段需要客氣的關系，但他自己倒覺得兩人之間很親近。

“那謝謝姐姐！我們會如數歸還的！”小傑高興地跳起來。

“要算利息的啊喂！”奇犽揪住小傑的耳朵。

U笑了起來：“算利息也太生分了——跟我客氣什麼呀？”她調侃地望了望奇犽。

！！！奇犽耳朵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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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仙派呢？”興高采烈剛要離開的小傑總算注意到不知何時忽然消失的鑒定師，四處環顧。

奇犽也才發現，思索了一瞬：“我記得在U中途休息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場了。”

“啊的确，是去自己玩了嗎？”小傑也想起來他和U在茶水間的争辯，“我們還沒互相留聯系方式，找也找不到……要不要到門口等他一會？”

“誰知道呢，我們的拍賣品是他提着的，難道……”奇犽說了一半手機卻忽然響起來。

雷歐力帶來了發現幻影旅團蹤迹的消息。

“現在怎麼辦？”奇犽問小傑。

“先去雷歐力那邊。”小傑果斷決定，“仙派不是私吞寶物溜走的人，很可能是先一步去聯系拍賣行了，再說吧。”

奇犽同意，兩人飛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