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魔術師關上門的瞬間,幾縷藍光從屏幕四面八方冒出,往中心彙聚,逐漸凝成了一個人形。
這就是——
Boss。
不,準确來說是組織研發的人工智能虛拟形象。Boss的作風說好聽點是謹慎,說難聽點就是膽小,一直龜縮在自己的什麼據點裡,從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加利安諾。”
一道明顯的電子合成音從藍色的數據人上傳來,雖然上面沒有眼睛,但魔術師還是感受到了……注視。
有什麼東西,在藍光背後觀察着他。
“大緻事情我已經聽琴酒說過了,這就是你愚弄我的理由?”
電子音根本聽不出喜怒,當然有首領在身邊,魔術師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他很自然地露出一個微笑,攤了攤手:“您知道的,我很讨厭被利用,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這隻是小小的報複而已。”
“……你的報複讓我很頭疼啊,”電子音同樣攤了攤手,因為魔術師和他的身高相仿,看上去真有種在照鏡子的詭異感覺。
“我知道你的過往,曾經有三名高級代号成員死在了你手上,就因為他們利用過你。而你展開的報複是奪走他們的性命,從而繼承那些人的代号……”電子音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
“或許我還該感謝自己身份隐藏的足夠好,否則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恐怕就是你了吧。”
“我可沒想過這種事……”魔術師立刻叫屈,“我可是很忠心的,怎麼能這麼想我。不過您倒提醒我了,悄無聲息殺掉組織Boss取而代之,聽上去确實是個不錯的方法。”
“你看起來似乎躍躍欲試?”
“當然沒有,就像您說的,您身份隐藏的很好,就算想下手也找不到機會嘛。”魔術師擺了擺手,“不說這些,您對我的新提議有什麼看法嗎?”
電子音:“……你是想說那個再坑組織一筆的新研究?”
很好,看起來連Boss都不相信這件事。
望月鸠頓時無語望天,可惜他正坐在公安車上,風見裕也也回來了,就坐在身邊。他頂着要消除公安懷疑的任務,不太能做出什麼大的動作。
否則望月鸠真想蹲下來畫圈圈詛咒原先的自己——這都幹的什麼事啊?!他和扮演加利安諾的魔術師一緻覺得這家夥有病。可沒辦法,為了任務,他們還得小心翼翼替對方擦屁股。
“不管了,就按照你的計劃說,”望月鸠傳音給魔術師,“反正你手裡還有半瓶女巫的解藥,這可是貨真價實能夠讓人'死而複生'的東西。”
說來也算是意外之喜,魔術師雖然在原本世界已經厭倦了鬥争,但他那局戰鬥的同伴并沒有。
為了挽救被狼人捅穿心髒的魔術師,女巫毫不猶豫貢獻出了自己的解藥。也就在此時魔術師收到了望月鸠的召喚,沒喝完的半瓶也跟着他一起來到了這裡。
所以望月鸠并不擔心魔術師在組織裡的“證明”。
看着畫面中和Boss來回推拉的魔術師,他雙開界面。
先是瞥了眼逐漸上漲的精神值,又看了看個人信息旁邊的【死神的凝視】,最後扒拉到「狼人殺」闆塊,點擊使用了專屬技能[柯學雷達],準備看看方圓100米内有沒有什麼特殊身份持有者。
雖然雞肋,但這周圍都是警察,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找到紅方的角色。
這麼想着,望月鸠的紅眸微微一側,在等待的過程中看向窗外,幾秒後忽然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等一下,這不就是魔術師跟着琴酒去的那個基地嗎?
熟悉的公司大樓伫立在遠處,福田潤二開車的速度并不快,所以望月鸠看得非常仔細,絕不會認錯。
“雖然記憶中去過很多次,但沒有實地親臨果然發現不了……原來組織據點就在警視廳附近嗎?”
他們現在走的可是回警視廳的必經之路,而且就行駛速度而言,已經離目的地不遠了。
之前魔術師坐琴酒車的時候,望月鸠并沒有參與,所以沒發現路線的問題。
想到基地大到吓人的規模,望月鸠非常有理由懷疑,警視廳的地下很可能也被悄然挖通了。
組織未免也太嚣張了吧?!
這應該叫做……燈下黑?
望月鸠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地想。
恰巧這時界面加載完畢,他才将發散的注意力收回來,偏頭去看光屏。
上面顯示出了技能使用後的結果:【預言家】。
而與此同時,公安的車恰好停在警視廳樓下。
——
随着滴滴兩聲,坐在休息室裡的琴酒摸出手機,隻看一眼神色就沉了下去。
旁邊的貝爾摩德敏銳捕捉到這種情緒變化,有些驚奇地挑了挑眉:“可真奇怪,竟然有讓你這麼失态的時候……Gin,這次又是哪個小可愛?”
“是加利安諾,除了他還會有誰,”琴酒習慣性忽略女人的用詞,煩躁地摁滅手機,“Boss重新啟用他了。”
然後那家夥自說自話讓他遵守之前所謂的“約定”,硬要他請他吃飯。
“能讓那位先生收回命令,加利安諾的确如傳聞中那樣'備受寵愛'。”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貝爾摩德微勾紅唇。
“真遺憾啊,都這麼多年了,讨厭的兩個人一個都沒除掉。”
琴酒頓時面色沉沉,不過很快想到什麼,忽然冷笑出聲:“等着吧,這事還沒完,說不定過幾天就有好消息傳來。”
“好消息?”貝爾摩德繞了繞落在肩上的金發,“百加得還是加利安諾?百加得遠在國外,最近也沒聽到有什麼動靜,你指的是加利安諾吧……你是準備親自動手?”
“Boss出面保他,動手算是在違抗命令,我可不會愚蠢到那麼做。”
銀色長發的男人舉起手中的高腳杯,正對着燈光,裡面紅色的酒液像是粘稠的鮮血,讓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雙同色的眼睛。
不過這種失神僅僅一瞬,他幾乎沒有停留地繼續着剛才的話題。
“别忘了,波本之前得到的任務是處理掉'加利安諾'。”
貝爾摩德幾乎瞬間明白了琴酒的意思,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男人幾眼:“看來你不準備告訴波本,加利安諾重新回歸的事情了。”
做任務向來積極的波本,絕對會把加利安諾視作眼中釘,放在第一位上繼續原計劃剿殺。
真是聰明又狡猾的男人,這樣一來,無論事成不成,Boss的怒火都不會落到他身上,他永遠是那個始終聽從命令,Boss最好用也最忠誠的那把刀。
就如同十七年前一樣。
“那麼,希望你計劃順利,”貝爾摩德和他碰了碰杯,慵懶的聲線輕輕壓低,帶着幾分旖旎的味道。
“我很期待這場好戲。”